小雪站在病床边,手指轻轻抚摸着辉子干燥的额头。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旁边花瓶里那束白玫瑰的清香。这是一个安静得让人心慌的下午,直到蔡大姐急匆匆推开病房门,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小雪,今天下午辉子右手动了两次呢,而且左手的中指也动了两次!”蔡大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刚才给他擦手的时候,特别明显。”
小雪的手指停在了辉子额头上,她俯下身靠近丈夫的脸庞,心跳突然加速。这是第121天了,每一天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最初医生委婉地告知要做好最坏打算,到后来转院康复,每一天都是一场希望与绝望的拉锯战。
“右手动了?”小雪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她想起三天前蔡大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她还以为是护工太累了产生的错觉。但现在,相同的消息再次传来,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蔡大姐连连点头,走到病床另一侧,轻轻托起辉子的右手。“你看,就是这只手。今天下午两点多,我正准备给他做手部按摩,突然就看到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结果没过五分钟,又动了一次。”
小雪蹲下身,视线与病床齐平。她凝视着辉子那双曾经有力的手,如今因为长期卧床显得有些苍白消瘦。她记得这双手曾经为她做过多少事——笨拙地给她扎马尾,深夜为她掖被角,求婚时颤抖着为她戴上戒指。
“左手中指也动了两次。”蔡大姐继续说道,语气更加轻柔,“特别是第二次的时候,他的嘴唇也微微动了动,就像要说什么似的。”
这句话像一道光照进了小雪心里。她轻轻握住辉子的左手,指尖在那枚婚戒上停留。这枚戒指自从辉子出事后就一直被小雪保管着,直到上个月她才小心翼翼地重新为他戴上,期盼着这熟悉的感觉能唤醒丈夫沉睡的意识。
“辉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小雪凑近丈夫耳边,声音温柔得像春天的第一缕风,“如果你能听见,就再动动手指好不好?”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液滴落的声音。小雪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辉子的手。蔡大姐也紧张地站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就在小雪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她感觉到掌心里那只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极其轻微,就像蝴蝶扇动翅膀那样轻盈,但确实发生了。
“他动了!”小雪惊呼出声,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她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反应。“蔡大姐,你看见了吗?”
蔡大姐连连点头,眼里也闪着泪光。“看见了,看见了!我就说辉子今天特别有反应。早上给他读报纸的时候,他的眼皮也跳动了几下。”
小雪把脸贴近辉子的手掌,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这121天里,她无数次梦见丈夫醒来的场景,有时是在清晨的阳光中,有时是在深夜的月光下。每一次梦醒,面对的都是辉子安静的睡颜和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她想起医生说过,昏迷病人的恢复往往是从细微的肢体动作开始的。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可能是大脑功能逐渐恢复的信号。虽然距离真正的苏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值得珍惜。
“我们要告诉医生这个好消息。”小雪站起身,擦了擦眼角,脸上绽放出这几个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按响了呼叫铃,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等待医生的时间里,小雪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开始絮絮叨叨地跟辉子说话。她讲着最近发生的琐事:阳台上的茉莉花开了,味道特别香;邻居家的猫生了一窝小猫,每天都来窗台晒太阳;她昨天尝试做了辉子最爱吃的红烧肉,虽然火候还是掌握不好。
“等你醒了,一定要教我做正宗的红烧肉。”小雪说着,轻轻捏了捏辉子的手,“你总是说我做的太咸,下次我少放点酱油。”
就在这时,主治医生推门而入。小雪急忙站起身,语速飞快地描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医生仔细检查了辉子的各项生命体征,又用小手电检查了瞳孔反应。
“这是很好的迹象。”医生摘下听诊器,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昏迷病人的恢复过程往往很漫长,但这些细微的动作表明他的神经系统可能在逐渐恢复功能。我们会加强康复训练,特别是手部刺激疗法。”
送走医生后,小雪回到病床边。夕阳的余晖把病房染成了温暖的金色,辉子的脸庞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宁静。小雪轻轻哼起一首歌,那是他们恋爱时经常一起听的曲子。她的声音轻柔而稳定,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爱和期盼。
蔡大姐悄悄退出病房,给这对夫妻留下独处的空间。关门声很轻,但小雪还是听到了。她感激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继续哼着歌,手指有节奏地轻拍着辉子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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