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的午后,予安花店的后院飘着桂花甜香。
卫弘简蹲在花畦边,动作利落地给新栽的郁金香培土,裤脚沾着点泥也不在意。
这要是搁以前,他早对着镜子皱半天眉了。
“小心点,别把根弄断了。”容妤端着两杯蜂蜜水走过来,自然地抬手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
卫弘简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仰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放心,现在可是经过花艺大师亲自认证的‘护花使者’。”
这半年,他把康复训练和花店两头的事平衡得极好。
上午去医院找容珩报到,被按着做各种拉伸时咬着牙不吭声,下午就准时出现在花店,从笨手笨脚地学包花,到能精准报出每种花材的养护周期,连容妤都忍不住夸他“开窍了”。
容妤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会提前算好进货量,遇到难缠的客人,他能笑着周旋到对方满意离开,就连花店的账目,都被他理得清清楚楚,比公司账本还上心。
“晚上去看电影?新上的那个爱情片,评价不错。”卫弘简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容妤刚点头,手机就响了。
是容珩打来的,“晚上回家吃饭,爸包了你爱吃的虾仁馄饨。”
“让卫弘简也过来。”
挂了电话,容妤看着卫弘简眼里的惊喜,忍不住笑:“看来你这半年的‘表现’,终于被我哥盖章通过了。”
卫弘简挠挠头,耳根微红。
想起刚能正常走路那会儿,他提着礼品去容家拜访,被容珩拉着“复盘”了三个小时的康复训练细节,末了还被塞了本《骨科常见并发症预防手册》,现在想来倒成了趣谈。
傍晚去容家的路上,卫弘简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得很。
路过青峰山方向的路牌时,他忽然说:“等忙完这阵,再去青峰山看看吧?听说那边的小学新盖了图书馆。”
容妤侧头看他,褪去了稚气的轮廓显得格外可靠。
她想起半年前他拄着拐杖站在花店门口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这个能笑着规划未来的人,心里暖暖的。
“嗯。”她轻声应着,伸手覆上他放在挡位上的手。
一顿饭气氛很融洽,离开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卫弘简牵着容妤的手慢慢走在胡同里。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街坊笑着打招呼:“小妤,这是你对象啊?看着真精神!”
容妤红着脸点头,卫弘简却挺直了背应道:“是,我是她男朋友。”
又打趣了一会儿,街坊笑着走远。
“以前总怕你哥瞪我,现在倒觉得,被街坊这么问,比签任何合同都踏实。”
容妤被他逗笑,脚步慢了些:“那是因为你这半年表现好,我爸和我哥现在总念叨你‘懂事了’。”
“那叔叔和大哥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护花使者’能升级成‘终身园丁’了?”
卫弘简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个盒子。
月光落在上面,泛着温润的光。
那是枚素圈银戒,圈口打磨得极光滑,内侧却藏着巧思:一朵合欢花的纹路沿着圈口蜿蜒,花瓣层次分明,最妙的是花蕊处,藏着个极小的“安”字,是容妤花店的名字。
“不是买的。”他声音里满是骄傲,“我找老银匠学了三个多月,从熔银开始练,光银条就浪费了两斤。每天晚上去,他都嫌我烦了,说自己要早睡早起,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接着教。”
容妤惊讶地抬眼,他赶紧解释:“知道你不爱那些镶钻戴金的,觉得太张扬。老银匠说,好的银器得有‘人气’,亲手做的才够分量。”
“这合欢花,是蹲在你花店门口看了三天,等那盆你最喜欢的开花了,对着花瓣一片一片画下来的。”
容妤指尖抚过那些细腻的纹路,她想起,他刚能不借助拐杖走路那会,手指上那些莫名的小伤口,问起时只说是训练蹭的,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准备这份惊喜。
容妤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卫弘简屏住呼吸,把戒指轻轻套在她指上,不大不小,像长在那里似的。
“我感觉还是有点丑丑的,比……”他想说“比专业人士差远了”,却被容妤拽着胳膊往下带。她仰头吻住他,把所有话都堵在了他唇齿间。
“不丑。”分开时,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是最好看的。”
卫弘简看着她眼里的光,把她紧紧抱住,“那以后,你的戒指我都亲手做,从素圈到婚戒,一点点学,总有一天能刻出最配得上你的。”
婚戒。
这两个字太沉,沉得让她想起景骁临走时的眼神。
卫弘简感觉到她的僵硬,松开些力道,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就是觉得……太快了。”
“是我太急了?还是……想到景骁了?”
“他……”容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景骁在边境生死未卜,让她没法狠心断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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