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拄着粗糙的树枝,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炭火上,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身后影鳞豹濒死的哀嚎渐远,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却如同无形的警钟,催促着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林木最为茂密的区域。荆棘划破了他本就破烂的衣衫,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拼命地向前,再向前。
终于,在体力彻底耗尽之前,他找到了一个被巨大树根和茂密藤蔓遮掩的狭窄缝隙,勉强可以容身。他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蜷缩进去,用藤蔓草草遮掩住入口,这才瘫软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黑暗、潮湿、以及自身浓重的血腥味包裹着他。外面隐约传来不知名虫豸的嘶鸣和远处野兽的低吼,更添几分恐怖。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比刚才更糟。强行催动那丝丹火火星和最后真气,让他本就脆弱的经脉雪上加霜,几处主要的行气路线甚至出现了细微的断裂迹象。丹田内的金丹愈发黯淡,那点火星也摇曳欲熄。
真正的油尽灯枯。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他。
他靠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上,意识在昏沉的边缘徘徊。难道拼尽一切穿梭而来,最终却要无声无息地死在这无名之地?
不!绝不能!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如同烈火般在他心底燃起。他想起了九叔期盼的眼神,想起了义庄的安宁,想起了幽冥圣教的威胁,更想起了自己踏上修行路的初心!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怀中。除了那枚依旧温凉的紫青鳞片,空空如也。丹药、符箓、甚至连那几枚炎阳珠,都在黑风山一战或穿梭过程中消耗、遗失殆尽。
如今,他唯一的依仗,似乎只剩下……那口青灵泉?
泉水?
林风昏沉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青灵泉能滋养经脉,但其效果缓慢。若是……若是能置身泉眼之中,借助泉水本身蕴含的灵韵和那股清凉之意,内外交攻,是否能有奇效?
这个念头极其大胆。且不说那泉眼附近是否安全,单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浸泡在冰冷的泉水中,很可能伤势未复,先被活活冻死或溺毙。
但,他还有选择吗?
留在原地,只能是等死。血腥味迟早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搏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不再犹豫,挣扎着爬出树洞,辨认了一下方向,忍着剧痛,再次向着青灵泉的方向挪去。这一次,他走得更慢,更加小心,如同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心跳骤停。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影鳞豹的血腥味震慑了周边较低阶的魔兽,返回泉眼的路上并未再遇到袭击。
当他再次看到那汪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氤氲之气的泉眼时,几乎要虚脱倒地。
泉眼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潺潺的水声。那头影鳞豹的尸体依旧躺在不远处,但周围并没有其他野兽活动的痕迹。
他不敢放松警惕,仔细观察了许久,确认暂时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来到泉边。
看着那清澈见底、散发着诱人灵韵的泉水,林风一咬牙,将身上破烂的衣物尽数褪去,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极其小心地滑入了泉眼之中。
“嘶——!”
刺骨的冰凉瞬间包裹了全身!仿佛千万根冰针同时扎入毛孔,让他险些窒息!他受伤的躯体在这极致的寒冷刺激下剧烈颤抖,牙齿格格作响。
但他死死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将整个身体,包括头颅,都缓缓沉入了泉水之下,只留下口鼻在外呼吸。
冰冷!极致的冰冷!
意识仿佛都要被冻结。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泉水中的那股清凉灵韵,正以前所未有的浓度和速度,透过他全身的皮肤、窍穴,疯狂地涌入体内!
这股灵韵不再是温和的抚慰,而是带着一种凛冽的穿透力,如同无数把微小的冰凿,狠狠地凿击着他那些淤塞、断裂的经脉,冲刷着其中的杂质与暗伤!
“呃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伤势发作都要猛烈十倍!林风忍不住发出压抑的低吼,身体在泉水中剧烈地痉挛、抽搐,仿佛正在被凌迟!
但他知道,这是破而后立的关键!这青灵泉的灵韵,正在以一种霸道的方式,强行修复他的损伤!
他强守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不顾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全力运转《上清筑基篇》!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引导,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配合着泉水的灵韵,主动冲击、拓展那些受损最严重的经脉节点!
同时,他也分出一缕心神,沉入丹田,小心翼翼地沟通着那点即将熄灭的纯阳丹火火星。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激烈碰撞、交织。
外有寒泉淬体,涤荡污秽,修复损伤;内有丹火护源,维系生机,淬炼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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