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沙子一样流走了,毫无痕迹,只有黑板上的倒计时在一天一天地减少,距离解脱的日子越来越近。
周一。
天气难得的好,操已经早就不做了,改成自习,杜鹏连这短短二十分钟都吝啬于浪费。
但升旗还是有必要的。
这是开学以来第一次升旗,开学典礼被推迟到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补办,只是领导难免要训话,彰显一下自己对高三学子的鼓励和重视程度,说一些陈词滥调。
杜明拙本来不想让徐逢去的,但想想出去透口气儿也好,主要是他听人说请来了一个学姐做演讲,是去年时候的主持,考播音上了南师。
站队的时候有些尴尬,这种活动只要站两队就行了,随便站,没什么顺序,越是这种时候越考验人缘。
和体育课自由活动是一个道理,没人玩的总是尴尬。
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后面,关键是没人和徐逢一起,大家都有自己的搭子,也不好硬融,两两配对地对齐成两队。
杜明拙看着这情况皱眉,毫不犹豫地薅过徐逢,就这样慢打逍遥地坠在队伍末尾,周围全是男生,但徐逢被杜明拙圈着倒也还好,仿佛有一道天然屏障。
杜明拙如鱼得水地混在人堆里面,和隔壁班的,隔壁的隔壁班的人称兄道弟,不知道哪里认识来这么多人,时不时再凑到徐逢边上再唠两句,特别像杜鹏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徐逢听他们聊天,脑袋放空,时不时笑两下,就这样到了操场。
流程还是那样,升国旗奏国歌,然后就是领导念了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八代传稿,年年一样。
最后是一个穿白裙的女生,扎了个丸子头,正好快十月一放假,估计是提前回来的。
她调整话筒,杂音透过音响传遍操场。
作为播音主持专业的,她特意选了个很煽情的稿子,展示自身实力,“情绪饱满”地念了很久,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是五分钟,杜明拙最后尬的都蹲下了,浑身无力,头皮发麻,结尾表示自己的震惊和震撼:这个样子都能考上?
徐逢也尬的脚趾扣地,浑身不自在。
杜明拙刚刚呼风唤雨的,现在和他所有哥们儿都一起沉默了,尴尬的力量如此巨大。
都无声地聆听话筒传来的声音。
但台上的人依旧情绪饱满,继续输出,徐逢闭了闭眼,现在才意识到,也许她活着的终极目的是体面。
体面,体面地活着。
她不明白这种活动的意义。
升旗仪式结束,各班有序退场,杜鹏和催命一样在拐角处赶人,让快点跑回教室,煽情时间过头了,下节课都耽误了。
杜明拙被逼着跑了两步,因为后面的班紧跟在他们后面,不跑不行,最后不撑了,把徐逢往旁边一扯,脱离队伍,恢复正常速度,“造孽啊。”
今天孩子们还是比较兴奋的,无他,明天就是十月一。
“十月一!!!!!”
“放假!!!!!!”
虽然高三生不应该这么高兴放假才是。
虽然班主任一直没信儿,估计是压着消息,不想让学生心散了,但杜明拙神通广大,早就从各路消息那讨到结论,保底三天。
这节又是数学课,但瞿绪超一点儿不急,看着跑进班的人,打开水晶玻璃杯抿了一口茶叶水。
他恨不得这节课全磨过去,不上才好。
这个态度自然又没备课,但这张练习杜明拙昨晚上给她讲过了,她自然也无所谓,做了点新的,懒得听他在讲台上糊弄鬼。
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杜鹏在年级广播里咳了咳,先铺垫了一大堆关于学习和高考的话,还强调了正处于关键时候,不要谈恋爱,不要谈恋爱,不要谈恋爱。
刚刚晚饭时候他抓到一对,让回家反省去了。
杜明拙悄悄趴在徐逢耳边,“隔壁班有个住校生,昨天晚上蹲在阳台吃泡面,被他逮了,罚这周早读在他办公室读。”
杜明拙继续,“破规矩咋恁多,谈恋爱就算了,吃个泡面都要抓。”
徐逢忍笑忍的辛苦。
杜鹏在广播里继续,“还有一个,抬头率的问题。我上次踹门进9班逮到一个看小说的,结果呢?全班都在抬头看我。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就算训话也要自己学自己的,听着就行,别窗口路过个人都要抬头看,下次谁再和我对视,就去门口站着学……”
杜明拙手背拍手心,恨铁不成钢,“我去了,门被踹的哐哐响,不抬头的还是人呐,是不是地震都是他带来的考验,宇宙爆炸了也不能抬头,是脖颈子里嵌钢丝儿了?”
忽然,隔壁班一阵狂欢和鼓掌声。
整班人,这层楼的人都在竖着耳朵仔细听,半是羡慕半是心酸,估计是隔壁班已经说了什么时候放假。
王建国依旧目光炯炯,看着他们。
最后杜鹏才说,放三天,十月三号还要回来上晚自习。
话音未落,全班,全年级,整栋高三教学楼都在狂欢,声音震得整栋楼都在微微颤抖,盖过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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