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的洛杉矶，阳光正好，晒得人懒洋洋的。快船的训练馆里，刚结束训练的球员们没像往常那样急着冲澡走人，反而三三两两地聚在休息室，眼睛都盯着墙上的大电视。
屏幕上正打着的是丹佛掘金和西雅图超音速的比赛。要说这比赛跟快船有啥直接关系，乍一看是真没有。但更衣室里的人都清楚一件事情，要是今天超音速在主场赢了掘金，那不管他们快船后面打成啥样，已经稳稳拿下一个季后赛名额了。
“这他妈的……”鲍比·杰克逊一边用毛巾擦着汗淋淋的脑袋，一边盯着屏幕，“咱们啥时候进季后赛，还得看别人脸色？”
埃弗里·约翰逊，球队里最稳的老将，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规矩就是这么个规矩。不过换个角度想，能提前这么多场就把这事定了，说明咱们前面干得不错。”
比赛打得很焦灼，掘金那帮年轻人拼得凶，超音速这边文·贝克在内线硬凿。休息室里的气氛也跟着比分起伏，有人忍不住骂娘，有人看到好球会低吼一声。科比坐在角落，两条长腿伸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一直没离开屏幕。
最后两分钟，超音速靠着佩顿的抢断上篮领先到4分。时间一点点走完，当终场哨声隔着电视传过来的时候，休息室里先是静了一秒，然后“轰”的一声炸开了。
“操！进了！”不知道谁先吼了一嗓子。
紧接着是乱七八糟的欢呼、口哨、还有人把毛巾扔上了天。工作人员手脚麻利地搬进来几箱冰镇饮料，砰砰地开瓶声此起彼伏。
老约翰逊站到中间，举起手里的瓶子，等喧闹声稍微小了点才开口：“伙计们！静一静！刚刚超音速赢了掘金。这意味着什么？”他故意顿了顿，环视一圈，“意味着咱们他妈的是本赛季全联盟第一支锁定季后赛席位的球队！恭喜各位！”
这话就像往热油锅里倒了瓢水，瞬间又炸了。饮料瓶相互碰撞，泡沫洒得到处都是。
正闹腾着，休息室的门开了，林凡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 polo 衫，脸上带着笑。队员们渐渐安静下来，都看向他。
“吵得我在楼上都听见了，”林凡笑着说，随手从箱子里拿了瓶水，“干得漂亮，兄弟们。”他拧开瓶盖，没喝，目光在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上扫过，“第一个锁定季后赛，听着就提气。这说明咱们这大半年流的汗没白流，挨的骂没白挨，值！”
他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没变，但话里的分量重了：“但是，我猜你们没人会觉得，挤进季后赛那扇门就够本了吧？”他看到科比嘴角扯动了一下，看到大本默默点头。“这只是个开始，像跑马拉松刚过了第一个补给站。喝口水，喘口气，路还长着呢。真正的硬仗，得一个月后才开打。所以今天，高兴一下，没问题。明天？把这事扔到脑后，该干嘛干嘛。”
“明白，老板！”声音不算特别整齐，但那股劲头是实的。
林凡没再多说，举起水瓶示意了一下，转身走了。他这一走，休息室里的热闹劲也慢慢降了温。有人开始商量晚上去哪简单聚一下，也有人惦记着早点回家陪孩子。
第二天，洛杉矶的媒体可没这么含蓄。
《洛杉矶时报》体育版头条标题够唬人：“新王登基？快船率先撞线季后赛！”底下配的图是科比在比赛中咆哮的特写。
《橘郡纪事报》更务实点：“从乐透区到联盟首支季后赛球队”文章里把林凡接手后的操作挨个夸了一遍。
ESPN官网更绝，直接用了预警式的标题：“警告：快船已提前进入季后赛模式！”点进去是数据分析，证明快船在攻防两端的效率已经和顶级季后赛球队一个水准。
报纸、电视、电台，到处都是快船的消息。外面吹得天花乱坠，训练馆里却像没事发生。
早上九点，全员准时出现在场地。斯隆教练背着手，看着队员们跑战术，眉头习惯性地皱着。
“鲍比！你他妈的跑位再快一点！等菜呢？”
“卡位！用你的屁股，不是用手！”
“防守轮转！说话！都哑巴了？”
嗓门一如既往地大，唾沫星子在阳光下乱飞。昨晚上那点庆祝的痕迹，在他这儿彻底清零了。战术板上画得密密麻麻，全是下一场对手的套路分析，一个字没提锁定季后赛的事。
训练间隙，几个年轻球员凑在一起刷手机，看着社交媒体上的吹捧傻乐。老约翰逊走过去，一人后脑勺给了一下：“乐个屁！真当自己牛逼了？收起手机，滚去练罚球。”
被拍的缩缩脖子，赶紧把手机扔回包里。
下午的录像分析课，斯隆把大家按在暗室里，反复播放他们上一场出现的防守漏人和低级失误。
“觉得锁定季后赛了？可以松口气了？”斯隆关掉投影，房间灯亮起，他冷眼扫视全场，“我告诉你们，就凭昨晚打的那坨狗屎，进了季后赛也是第一轮滚蛋的货色！都给我清醒点！”
没人敢吭声。
这种近乎刻薄的冷静，外人看来可能觉得不近人情。但对这支球队来说，再正常不过。他们的目标，早就不满足于在季后赛露个脸了。那张门票，顶多算个资格证，证明他们有资格去争点真正硬核的东西。
更衣室里最显眼的位置，一直空着。有人说过，那儿是留给最后那样东西的。每个走进走出的人，有意无意都会瞥一眼那个空处。
他们的目光，早就穿过常规赛这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死死盯在了通往六月的那扇更窄、更血腥的门上了。王座从来不是靠一张门票就能坐稳的。得用实打实的胜利，一场一场砸出来，直到把那座金杯，真正攥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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