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
陈凡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巨骨残骸，屏住呼吸，连胸口的融合印记都竭力抑制着光芒的流转。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或者说，意识核心）在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布满裂痕的印记，带来阵阵隐痛。
前方三十米外，那两列幽蓝光晕静止不动，如同墓园中整齐排列的冰冷灯盏。光晕下，高大人形的轮廓在稀薄的灰雾中显得模糊而僵硬，没有丝毫活物的气息，只有一种被严密约束的、死寂的秩序感。
（心理活动： 它们发现我了……但为什么不动？在观察？还是在……识别？）
刚才融合印记自发散发出的那缕复合波动，显然引起了这些东西的注意。波动中包含的“古老航道陨落气息”，似乎与它们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关联。陈凡想起意识中闪过的那个模糊意象——破碎星图的一角，黯淡光点旁蚀刻的【……哨卫……】字符。
（心理活动： 哨卫……它们是这片长眠滩的守卫？守卫什么？看守这些残骸？还是……看守那条“坠落的航道”？）
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些“哨卫”给他的压迫感，远胜“遗言礁”那些浑噩的盔甲残骸。它们的“完整”意味着更强的力量，更严密的“协议”或“契约”束缚。直接逃跑？在这片被灰雾和悲伤笼罩的滩涂上，他这笨重的铠甲躯壳，恐怕跑不出多远就会被追上。对抗？以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以卵击石。
只能等待，观察，寻找一丝转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哨卫队列依旧沉默地“注视”着这个方向，幽蓝的光晕稳定得令人心慌。陈凡甚至能感觉到，有十几道冰冷无形的“视线”，如同扫描般，一遍遍从他藏身的骨殖残骸上掠过，重点似乎汇聚在他胸口——那枚仍在微微发热、裂痕间光芒隐现的融合印记上。
（心理活动： 它们在识别印记？是敌意……还是某种程序化的反应？）
就在陈凡精神紧绷到极致，几乎要忍不住做些什么打破这死寂时——
队列中央，一个比其他哨卫略高半头、幽蓝光晕也稍微明亮些许的身影，缓缓抬起了它的……手臂？
那手臂的轮廓似乎包裹着某种类似甲胄的东西，动作僵硬而缓慢，带着齿轮咬合般的滞涩感。它抬起的手臂并非指向陈凡，而是伸向了侧方，手掌摊开，做了一个奇异的动作：五指微微弯曲，如同虚握着一个球体，然后缓慢地、坚定地向下一压。
“嗡……”
一阵极其轻微、仿佛直接响在意识层面的低鸣扩散开来。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指令的发布，或者……协议的确认？
随着这声低鸣，陈凡胸口那枚融合印记，骤然不受控制地灼热起来！不是痛苦的灼烧，而是一种强烈的、被“激活”的感觉！裂痕间的光芒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暗银、暗金、苍白三色交织，尤其是那股新获得的“古老航道陨落气息”，变得异常活跃！
与此同时，那队沉默的哨卫，动了。
它们没有前进，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姿态。而是如同接到了精确指令的机器，齐刷刷地、动作完全一致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没入更浓郁的灰雾深处。
做完这个动作后，所有哨卫，包括那个为首的，重新恢复到绝对的静止状态，幽蓝光晕稳定地亮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它们让出的那条通道，却清晰地摆在陈凡面前，无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
（心理活动： 这是……让我过去？沿着这条通道走？）
陈凡惊疑不定。这太诡异了。这些明显非人、受控于某种古老协议或契约的哨卫，为何会对他的印记产生反应？还主动让路？是因为印记中包含了“强制”、“统御”的气息？还是因为那丝“古老航道陨落气息”，被它们识别为某种……“权限”或“标识”？
是陷阱吗？通道尽头等待他的是什么？更可怕的危险？还是……与那块石板碎片、与“序章”航行相关的线索？
他看了看周围。灰雾茫茫，黑沙无际，远处似乎还有更多模糊而危险的存在在徘徊。呆在原地，并非安全之举，这些哨卫的态度不明，其他被刚才动静吸引来的东西可能更难对付。
（心理活动：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至少，它们目前没有表现出直接敌意。这条通道，或许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深吸一口气（尽管这躯壳并不需要呼吸），陈凡压下心中的不安与警惕，从巨骨残骸后缓缓走了出来。
当他完全暴露在哨卫队列的“视线”中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十几道冰冷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尤其是胸口发光的印记。但哨卫们依旧一动不动，如同冰冷的雕塑。
陈凡紧了紧手中并不存在的“武器”（这具躯壳没有配备任何武器），迈开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条被让出的通道。
靴子踩在黑沙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被哨卫死寂力场笼罩的区域，显得格外清晰。他走得很慢，全身戒备，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任何方向发起的袭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