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朝会伊始,景和帝便公布了金国成立的消息。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惊疑、愤怒、担忧之声四起。
明凰率先出列,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陛下!金国新立,人心未附,制度未稳,完颜函普虽勇,然其内部部落纷争余波未平,正是我一举荡平东北边患、永绝后患的绝佳时机!若待其整合草原诸部,消化我朝流失之军械技艺,羽翼丰满,则必成我大夏百年心腹大患!届时再想征讨,恐事倍功半,耗资更巨!臣恳请陛下,当机立断,即刻下旨,调集北境、辽东精锐,水陆并进,先发制人,行犁庭扫穴之举!”她的主张得到了以萧国公、兵部尚书秦朝阳为代表的绝大多数陆权派将领的强烈支持。萧国公声如洪钟:“陛下!镇北公主所言极是!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唯有雷霆一击,方能彰显天朝威严,保北境百年太平!”甚至连皇后赵氏的兄长、陆权派重要人物赵宏毅也出列表态:“陛下,金国立国,其志非小。若坐视其壮大,则燕云十六州亦恐再生动荡。军事打击,确有必要,宜早不宜迟!”
然而,以户部尚书李秉谦为首的一批官员立刻提出了尖锐的反对意见。“陛下!镇北公主与诸位将军忠勇可嘉,然则国之大计,在戎在祀,更在财用!”李尚书手持笏板,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四年前南大水,淹没四州之地,灾民百万,赈灾、筑堤、重建,所耗数千万贯!历年北境防务,‘北耗’一项便占去岁入三分之一强!国库现存银仅一万一千六百七十五万两(即万贯),看似庞大,然去岁总支出近两亿贯,以此计之,存银仅够朝廷约七个月之用!此乃维系国家运转之根本,岂能动摇?”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继续陈词:“公主预估战费三千万至五千万两,此乃理想之数。然依臣与户部同僚详算,远征辽东,路途遥远,转运艰难,十万大军开拔,人吃马嚼,每日消耗便是天文数字!更兼军械损耗、战场赏赐、士卒抚恤,若战事顺利尚可,一旦迁延数月乃至经年,耗资恐非五千万至八千万两不可!此乃户部基于历年战事数据推演,绝非危言耸听!届时,国库空虚,若再有天灾人祸,或南方海疆有变,朝廷将何以应对?社稷危矣!”
李尚书话音刚落,立刻有官员附和。一位御史出班道:“陛下,李尚书所虑甚是!且筹措如此巨款,谈何容易?加征田赋?去岁水患,淮南元气未复,北方数省亦才缓过气来,此时加赋,无异于涸泽而渔,恐生民变!加征商税?东南海贸虽兴,然商税体系初定,骤然加征,恐挫伤商贾积极性,影响长远税基。此难,如何解决?”
又一位掌管漕运的官员补充道:“陛下,粮草转运亦是难题。辽东苦寒,道路难行,若从江南调粮,漕运北上,再陆路转运至前线,损耗惊人,十石粮草能至三石已属不易!此等消耗,亦需计入军费之中啊!”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支持者慷慨激昂,反对者忧心忡忡,争论不休。唯有工部尚书吴思远,出于对明凰判断力的信任,谨慎地表示了支持:“陛下,臣以为,镇北公主对战机的把握确属精准。至于耗费,若能精打细算,善用新器,或可有所节省。然……李尚书所言财政之困,亦是实情。”
内阁首辅裴烨,这位老成持重的清流领袖,在双方激烈辩论后,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分量极重:“陛下,老臣细听双方之言。镇北公主所言战机,确属难得。金国初立,实力未充,此时出击,胜算较大,若能速胜,长远看或反能节省边防开支。然,李尚书及诸位同僚所虑,亦是老成谋国之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充足粮饷,大军寸步难行。如今国库确不宽裕,加税、募捐皆有其难处。强行用兵,若不能速战速决,陷入僵局,则后果不堪设想。故,老臣之见,战与否,关键在于……钱粮从何而来?能否有一稳妥之策,既能筹得军资,又不致伤及国本民心?”他将难题,精准地抛回了原点,目光扫过全场,最终也落在了若有所思的明珠公主身上。
景和帝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显然也在权衡这艰难的选择。他目光扫过争执不下的群臣,最终落在一言未发、似在沉思的明珠公主轩辕明璃身上:“明珠,你久在江南,通晓商事,于理财之道亦有见解。对此难题,你有何看法?这军费筹措之困,可有良策以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明璃。殿外廊下,沈清韵也屏住了呼吸,紧握双手,她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或许就在明璃接下来的一番陈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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