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血战开始了。
三千骑兵同时冲锋,马蹄声像山崩,像海啸。地面剧烈震动,墙头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士兵们脸色发白,但没人后退——也无路可退。
第一道防线,陷马坑,瞬间被尸体填平。北元骑兵根本不绕,直接用人命开路,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踩着尸体冲过去。
第二道防线,小树林射击台,被骑兵用套索钩住,硬生生拉倒。台上的弓箭手摔下来,还没爬起来就被马蹄踏过。
第三道防线,壕沟,也被用尸体和沙袋填出了几条通道。虽然每填一段都要付出几十条人命,但北元人不在乎。
第四道防线,乱石滩,绊马索被砍断,伏兵被骑兵冲散。
四道防线,在半个时辰内,全部被突破。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坊的墙。
墙下,聚集了至少两千北元骑兵。他们下马,举着盾牌,扛着梯子,嚎叫着冲向墙根。箭矢、铅弹、滚木擂石从墙头倾泻而下,每一秒都有北元兵倒下,但后面的人踩着尸体继续冲。
梯子架上了墙头。北元兵嘴里咬着弯刀,开始往上爬。
“倒金汁!”陈默吼。
墙后,张铁柱和几个铁匠抬起铁锅,锅里是烧得通红滚烫的铁水。铁水从墙头泼下去,浇在爬墙的北元兵身上。
“啊——!”
凄厉的惨叫几乎不似人声。被铁水浇到的人,皮肉瞬间焦糊,有的直接摔下去,有的挂在梯子上抽搐。铁水顺着梯子流下,烫得后面的人不敢再爬。
但梯子太多了。这边被泼了铁水,那边又架起新的。北元兵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往上涌。
墙头的守军开始出现伤亡。一个士兵被箭射中眼睛,惨叫着倒下。又一个士兵被爬上墙的北元兵一刀砍中肩膀,血喷出来。缺口渐渐出现。
王振带着预备队补上去。刀对刀,肉对肉,墙头上展开了血腥的白刃战。
陈默也拔出了刀。他守在一段墙头,一个北元兵刚冒头,他一刀劈过去,刀锋砍进锁骨,用力一挑,把人挑下墙。血溅了他一脸,温热的,腥的。
但他心里清楚,这样下去守不住。人太少,对方太多。再过一个时辰,墙必破。
“大人!”赵武浑身是血地冲过来,“东边有缺口,堵不住了!”
陈默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升到头顶,正午了。三天之约,才过去半天。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北方突然传来了不一样的号角声。
不是北元的牛角号,是明军的铜号——急促、嘹亮,是从北元军背后传来的。
也速迭儿猛地回头。他看见,北边原野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不是北元的装束,是大明的旗帜,大明的盔甲。
援兵到了?不可能!探马明明说,最近的援兵也要两天后才能到!
但事实就在眼前。至少一千明军骑兵,从北元军背后杀来,队形严整,刀枪闪亮。领头的一面大旗上,写着一个“徐”字。
徐达的旧部?也速迭儿心头一紧。他忽然想起几天前探马回报,说有一支明军骑兵在边境游弋,当时没在意,以为是例行巡逻。现在看来……
几乎是同时,卫所方向也响起了号角。北门大开,一队明军骑兵冲出,约莫五百人,直扑北元军侧翼。
两面夹击。
北元军顿时大乱。他们正全力攻墙,背后突然杀出一支生力军,侧翼又遭突袭,阵脚一下子就乱了。攻墙的部队不得不回身迎战,墙头的压力骤减。
陈默抓住机会:“火铳手,自由射击!专打军官,专打旗手!”
墙头剩下的几十杆火铳重新开火。这次不用齐射,而是精准点杀。哪个北元军官在指挥,就打哪个;哪面旗子在挥舞,就打哪面。很快,北元军的指挥系统开始失灵。
也速迭儿脸色铁青。他知道,这仗打不下去了。前后夹击,军心已乱,再打下去,不是能不能攻下工坊的问题,是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
“撤!”他咬牙吐出这个字。
牛角号吹响,是撤退的命令。北元骑兵如蒙大赦,纷纷上马,朝着北边撤退——但北边有援兵挡着,他们只能绕道,从东边缺口冲出去。
明军援兵和卫所出来的骑兵衔尾追杀,又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半个时辰后,战场上只剩下死人、伤马、和满地狼藉的兵器。
工坊墙头,幸存的守军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守住了。
陈默扶着墙垛,大口喘气。他浑身是血,有自己的,更多是敌人的。刀还握在手里,刀锋已经卷刃。
王振走过来,脸上有一道刀口,皮肉外翻,但他像没感觉:“大人,咱们……赢了?”
“赢了。”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暂时赢了。”
他看向北方。也速迭儿的大旗还在,但已经在两里外了。这一仗,北元至少丢了一千五百具尸体,而工坊这边,伤亡不过百人。
但陈默知道,这不是结束。也速迭儿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那支突然出现的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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