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德柱走马上任,成了67军直属骑兵营的代理营长,郑州城外的临时马场便彻底换了天地。
往日里只有几匹驽马懒散踱步的草场,如今被五百匹青海骏马占据,嘶鸣声此起彼伏,马蹄踏地之声如闷雷滚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牲口气息和草料味道。
赵德柱仿佛换了个人。
他脱下了那身带着马粪味的破旧短褂,换上了一套虽略显宽大、但浆洗得笔挺的军装,虽然肤色依旧黝黑,脊背却挺得如标枪一般直。
那双曾经只剩下对生活麻木忍受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透着一种近乎凶狠的专注和久违的权威感。
赵德柱知道,这是他此生仅有的翻身机会。
他必须抓住,必须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他不想再回去当有钱人家的马夫,以养马而生,整日都像对待祖宗一样对待主人家的马。
在骑兵营挑选好人马组建完毕后,赵德柱奉陈实的命令开始训练骑兵营。
训练从一开始就带着浓重的西北风格和赵德柱个人的烙印。
粗暴、直接,追求实效,甚至有些野蛮。
赵德柱从最基本的控马、喂马、刷马开始,要求每一个被挑选来的士兵,必须像了解自己手掌一样了解自己的坐骑。
“马就是咱骑兵的半条命!你糊弄它,上了战场它就摔死你!”
他吼叫着,亲自示范如何给马匹清理蹄子里的碎石,如何观察马的眼神判断其状态。
马上劈杀训练更是艰苦异常。
没有真刀真枪对练,就用裹了厚布的木棍。
赵德柱的要求简单到苛刻:快、准、狠!
“没吃饭吗?胳膊是面条做的?用力!”
“腰!用你的腰发力!光靠胳膊你能砍死谁?”
“躲?你往哪儿躲?在马上你就是个靶子!要么你砍死他,要么他捅死你!记住喽!”
赵德柱骑着一匹格外雄健的黑色骏马,在训练场上往来驰骋。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士兵的动作,稍有不对,粗粝的骂声就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有时甚至直接一马鞭抽在动作变形的士兵背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痕。
几个原本在暂三师里也算骄兵悍卒的汉子,起初还有些不服,但在赵德柱毫不留情的打压和确实高他们一筹的马背功夫面前,也只能咬牙忍下,拼命练习。
训练是残酷的,每天都有士兵从马背上摔下来,鼻青脸肿,甚至骨断筋折。
但没有人敢抱怨,也没有人退出。
因为他们能感觉到,这个看似粗野的赵营长,是真有本事,也是真想把这支骑兵带出来。
而且,军座陈实偶尔会亲自来视察,虽然从不干涉具体训练,但那沉默注视的目光,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支持。
一个月下来,这支仓促组建的骑兵营,虽然还远谈不上精锐,但至少已经像模像样。
士兵们能在马背上稳住身形,能较为熟练地操控马匹进行简单的战术机动,劈杀动作也带上了几分狠厉之气。
队伍集合时,那股混合着汗味、马骚味和隐隐杀气的彪悍劲儿,已经初具雏形。
陈实再次来到马场时,看到的正是骑兵营进行分组对抗演练的场景。
近百骑分为两拨,在划定的区域内纵横冲杀,木棍交击的砰砰声、马蹄践踏大地的轰鸣、以及士兵们模仿实战的吼叫声混杂在一起,虽略显混乱,但气势惊人。
对于这样的训练效果,陈实十分满意,也觉得自己果然没有信错人。
赵德柱这家伙有大本事,每辜负他的期望。
赵德柱看到陈实,立刻打马奔来,利落地翻身下马,敬礼:“军座!”
他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痕迹,但精神矍铄,眼神里充满了干劲儿。
陈实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训练场上:“怎么样?这帮小子,还顺手吗?”
赵德柱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
“回军座,都是好苗子!吃得了苦,也肯下功夫!现在基本的架子是搭起来了,就是还缺实战的磨砺,见了血,才能真正成狼崽子!”
“不急,仗有得打。”陈实收回目光,看向赵德柱,“你做得不错。这支骑兵,是我67军未来的尖刀,你要给我磨锋利了。”
“军座放心!赵德柱这条命,以后就是军座的了!骑兵营,绝对误不了事!”
赵德柱狠狠拍胸脯保证。
就在陈实关注骑兵营成长的同时,郑舒城也带来了郑州商业上的最新进展。
郑州商会办公室里,算盘珠子的噼啪声比以往更加密集。
郑舒城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将一份账目汇总呈给陈实:
“军座,您请看!打通青海、宁夏的商路之后,效果立竿见影!我们商会这个月,光是向那边输出的棉布和粮食,利润就比上月增长了五成!这还不算从那边换回来的皮毛、药材在内地销售的收益。”
陈实翻看着账目,上面的数字确实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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