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从冰冷血腥的深渊狠狠拽回!
李晚宁猛地睁眼,入目是吞噬一切的灼目鲜红。
身下颠簸,耳畔喜乐喧天——不是乱葬岗的野狗嘶嚎,是迎亲的唢呐!
她没死!竟重生在了这顶奢华花轿里!
前世被挚爱夫君与白莲贱妾虐杀至死的蚀骨恨意瞬间翻涌,几乎将她淹没。
盖头下,那双美眸顷刻淬冰:苍天有眼!
这一世,她绝不再做鱼肉!
所有欠她的,必百倍偿还!
“落轿——”
司仪拖长的唱喏刺破混沌。
不是梦,檀香清雅,嫁衣冰凉,体内十六岁少女的蓬勃生机都在嘶吼着这个事实!
她重生了!
管他借尸还魂还是何种诡异,既然活了,哪怕地狱爬回,她也绝不再任人宰割!
后宅争宠?情情爱爱?可笑!
这一世,她的目标,是权力之巅!
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疤覆茧的大手掀开,力量感与沙场煞气扑面而来。
李晚宁——不,此刻起,她是林晚宁了——电光石火间压下滔天情绪。
无论这是谁的局,此刻她是新娘。
她深吸气,将所有恨意锋芒死死敛入眼底深处,然后伸出自己那双白皙却坚定的手,轻轻搭上。
指尖相触,对方几不可查地一顿。
她过于沉稳的力道,显然出乎意料。
很好。
要的就是这效果。
她借力迈出花轿,步步沉稳,如同踏碎前世的荆棘。
阳光刺目,她眯眼适应,也适应着“镇北王妃”这全新身份。
镇北王府门前车水马龙,仪式繁琐。
拜天地,拜高堂(虚设),夫妻对拜。
身为新郎,即便盖头障目,那强大冰冷的压迫感与疏离感也如影随形。
传闻中权倾朝野、杀伐果断的君墨寒,对这场政治婚姻的不耐与敷衍,毫不掩饰。
正合我意!林晚宁心下冷笑。
无情才好,方便谈条件,方便她借这“王妃”之位为梯,攀向复仇的巅峰!
“礼成——送入洞房!”
新房内,红烛高燃,奢华却冰冷。
屏退众人后,林晚宁径直走到琉璃镜前,一把掀开盖头。
镜中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十六七岁,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肤白胜雪,五官精雕细琢,堪称绝色。
但原主的怯懦柔弱已被彻底取代,眼底是历经生死淬炼出的冰冷锋芒与算计,这美貌,因此染上攻击性的破碎感,美的惊心,冷的刺骨,宛如出鞘利刃。
“林晚宁……镇北王妃……”她勾唇,笑意冷冽魅惑,“好平台!赵霖,柳依依,你们做梦也想不到吧?”
脚步声起,傲慢人声随即传来:“王妃歇了么?老奴宋嬷嬷,奉苏侧妃命,给您送点心。”
来了!下马威!
林晚宁眸光一凛,盖头回落,人已端坐床沿。“进。”
门开,一个精明嬷嬷领丫鬟入内,眼珠乱转扫过冷清新房,轻视闪过。“苏侧妃心善,赐点心。另……”
语气强硬起来,“按府里旧例,新妃嫁妆单子需交内院登记,以免日后麻烦,请娘娘行个方便。”
呵,老掉牙的夺权戏码!若原主在此,怕已吓软。
盖头下,林晚宁无声嗤笑。就这?
她不急回应,反而闲闲问:“嬷嬷在府里多年了吧?”
宋嬷嬷一愣,得意挺胸:“回娘娘,二十年了!”
“二十年,劳苦功高。”林晚宁语气陡转,厉声如冰刃,“那想必熟读《大周律》与《皇室内务则例》了?!”
“啊?”宋嬷嬷懵了。
“《大周律》明载:女子嫁妆乃私产,婆家无权侵占!《内务则例》规定:亲王正妃嫁妆自行处置!你开口便要单子,是苏侧妃授意违逆国法?还是你自认可凌驾王法之上?!”帽子一顶比一顶沉,诛心至极!
宋嬷嬷瞬间面无人色,“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娘娘恕罪!老奴糊涂!老奴不敢!”
“旧例?哪个府的旧例大得过天子王法?你想让镇北王府成国中之国吗?!”林晚宁声寒似铁。
“娘娘饶命!老奴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宋嬷嬷魂飞魄散,额头见红。
“滚!管好你的嘴!”林晚宁冷斥。
宋嬷嬷如蒙大赦,连滚爬出,狼狈不堪。
杀鸡儆猴,效果立竿见影。
林晚宁知道,消息很快会传开:新王妃,不是善茬!
室内复静。
林晚宁望窗外浓黑夜色,眼神锐利。
这只是开始!
沉稳脚步声由远及近,铠甲轻响,停于门口。
他来了。
林晚宁瞬息收敛情绪,端坐,盖头掩去所有。
“吱呀——”门开,冷风卷入,烛火摇曳。
君墨寒踏入,空气骤凝。
他立于门口,高大身影阻隔光线,目光如刃,隔盖头钉在她身上,审视,探究,冰冷疏离,威压迫人。
死寂蔓延。
“李小姐。”他声音冷硬,陌生如唤囚徒。
盖头下,林晚宁眉梢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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