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重炮好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钱炮趴在新的观测点,用望远镜扫视着日军阵地,他们把炮拉到了城南,离咱们更远了,炮弹打过来都没什么力道。
吴邪接过望远镜,镜筒里果然看不到之前的炮兵阵地轮廓,只有城南方向偶尔闪过炮口的火光。
看来日军是吃够了M1榴弹炮的亏,刻意拉开了距离,想用射程优势压制他们。
“正好,让弟兄们多歇会儿。”吴邪放下望远镜,派两个班去前沿阵地警戒,其他人轮流睡觉,天亮前必须养足精神。
炮阵地渐渐沉寂下来,只有哨兵的脚步声在掩体间穿梭。
吴邪找了个背风的土坡坐下,从怀里掏出块冻硬的压缩饼干,就着雪块慢慢啃。
饼干在嘴里硌得牙疼,他却吃得很慢,目光始终没离开南京城的方向。
那里的火还在烧,火光中偶尔闪过日军的探照灯光,像一道道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残破的城墙上。
他想起无人机画面里那条青石板小巷,想起那些蜷缩在墙根的士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喘不过气。
“师长,您也睡会儿吧。”一个年轻的通信兵端来碗热汤,是用压缩饼干和雪水熬的,上面飘着几片冻硬的肉干,春丫院长说,您三天没合眼了,再熬下去身体会垮的。
吴邪接过汤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他抬头看了眼通信兵,这孩子脸上还有没褪尽的稚气,眉眼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狗剩,”通信兵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爹娘说贱名好养活。俺是徐州人,家里被小鬼子占了,就来当兵了。”
“狗剩是个好名字。”吴邪喝了口热汤,暖流熨帖着冻僵的喉咙,等打赢了仗,回徐州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好好过日子。
狗剩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俺也是这么想的!等把小鬼子赶出去,俺就回家种地,再也不打仗了。”
吴邪看着他年轻的脸,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他知道,这场仗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南京城破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艰难的路要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南京城内的火光渐渐暗淡下去,只剩下几处残火在灰烬里明明灭灭。
日军的清剿似乎暂时告一段落,街道上恢复了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枪响,像在为逝去的人送行。
吴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炮阵地里,士兵们已经醒来,正在检查武器和弹药,炊事班升起了无烟灶,袅袅的炊烟在晨光中散成淡雾。
春丫带着医疗队的人从掩体里走出来,女兵们的白大褂上沾着泥土和血渍,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一群迎着寒风绽放的梅。
“赵旅长醒了。”春丫走到吴邪身边,声音带着疲惫,却透着一丝欣慰,能说话了,就是还很虚弱,让我转告您,一旅还能打。
吴邪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他望向南京城的方向,晨雾正在散去,露出内城残破的城墙,上面弹痕累累,像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命令各旅,”吴邪的声音在晨光中格外清晰,“整理装备,检查弹药,上午九点,咱们再给小鬼子来一轮‘问候’。”
士兵们的回应声此起彼伏,带着宿夜的疲惫,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儿。
炮口重新对准南京城外的日军阵地,枪管被擦拭得锃亮,反射着初升的阳光,像一道道希望的光刃。
吴邪知道,他们能做的不多了。
南京城破已成定局,他们这支孤军能做的,就是用炮火撕开日军的包围圈,为城内的守军和百姓争取一线生机,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他摸了摸怀里的无人机控制器,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
远处的南京城在晨光中沉默着,像一座巨大的墓碑,却又在残垣断壁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那是不屈的灵魂在抗争,是未熄的火种在等待燎原。
“再撑一天。”吴邪低声对自己说,也对身边的弟兄们说,“再撑一天,就好。”
晨风吹过丘陵,带着火药和血腥的味道,却也带着一丝初春的寒意。
炮阵地里,炮口直指远方,像一群沉默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上最后的尊严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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