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县城的晨雾还没散尽,赵龙已经站在东门城楼上。
手里的地图被红笔圈得密密麻麻,最后三个日军据点的位置像顽固的脓疮,标注在县城周边的山地与河谷间。
“桃花镇那边清干净了?”他转头问身边的参谋,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
城楼下传来士兵们整装的动静,M1加兰德步枪碰撞的脆响,混着马蹄踏地的闷响,在晨雾里荡开。
“清干净了,李营长说连灶膛里的火星都浇灭了。”参谋递上一碗热茶,就是最后那个炮楼有点棘手,小鬼子躲在里面顽抗,用炸药才炸开。
赵龙接过茶碗,热气模糊了镜片。
他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有个叫鹰嘴崖的据点,地势险要,日军一个加强小队据守在崖顶的石堡里,居高临下控制着通往山区的要道。
昨天三营攻了两次,都被压了回来,伤了七个弟兄。
“让三营撤下来休整,换二营上。”赵龙呷了口茶,茶梗在碗底打转,告诉王营长,别硬攻,鹰嘴崖的石堡是石头砌的,炸药未必管用,想想别的辙。
鹰嘴崖下,日头初升
王铁山蹲在一片灌木丛后,盯着崖顶的石堡。
堡墙上的射击孔黑洞洞的,偶尔有日军的钢盔闪一下,随即又缩回去。
崖壁陡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上去,被日军用机枪封得死死的。
“他娘的,这乌龟壳真硬。”王铁山啐了口唾沫,手里的望远镜把石堡看得清清楚楚——堡顶有个透气窗,大概能容一个人钻进去,旁边还架着根铁皮烟筒,想是里面烧火取暖用的。
“营长,要不还是炸吧?我带几个弟兄扛炸药上去,拼了!”一个爆破手抹了把脸,脸上还沾着昨天的硝烟。
王铁山摆摆手:“瞎拼啥?咱们现在有脑子了。”
他指着堡顶的烟筒,眼睛亮起来,看到没?那玩意儿通着里面的灶台,咱们给他们送点‘好东西’。
二营的士兵们很快找来十几捆干艾草,又从老乡家借了个风箱。
几个身手灵活的士兵背着艾草,像壁虎似的贴着崖壁攀爬,手指抠着岩缝,迷彩服蹭过岩壁,带起簌簌的石屑。
石堡里,日军小队长佐藤正烦躁地踱步。
收音机里滋滋啦啦响,根本听不清里面的广播。
外面的枪声停了半天,反倒让他心里发毛——这些支那军队太反常了,不冲锋,不喊话,就这么耗着,像盯着猎物的狼。
“水!谁还有水?”一个士兵沙哑地喊,嘴角起了燎泡。
石堡里的储水快喝完了,昨天的激战打光了大半弹药,剩下的子弹只够守半天。
佐藤刚要骂娘,突然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像烧着的野草,顺着烟筒往里灌。
他心里咯噔一下,扑到透气窗边往下看——只见几个支那士兵正对着烟筒鼓风箱,浓烟滚滚地往上冒,像条黑色的蛇钻进石堡。
“不好!是烟攻!”佐藤嘶吼着去堵烟筒,可那铁皮筒子又粗又烫,刚靠近就被熏得眼泪直流。
石堡里很快被浓烟填满,咳嗽声此起彼伏,有人抱着枪直挺挺地倒下,不是被打死的,是呛晕的。
“冲!”崖下的王铁山猛地站起,二营的士兵们顺着羊肠小道往上冲。
石堡的射击孔里没了动静,只有浓烟往外冒。
冲到堡门前,一个士兵抬脚踹开虚掩的木门,里面的日军要么趴在地上咳嗽,要么已经晕死过去,根本没反抗之力。
佐藤被浓烟呛得满脸是泪,刚摸起军刀,就被王铁山一脚踹倒。
枪托砸在他后脑勺上,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营长,抓了二十七个活的!”士兵们兴奋地喊,有人正往石堡外拖日军的尸体。
王铁山走进堡内,踢了踢地上的日军罐头,又看了看角落里的电台——机器还在响,只是没人管了。
“把能用的都搬走,然后……”他指了指石堡的承重墙,给它开个天窗,省得以后再有小鬼子惦记。
芦苇荡据点,正午时分
最后一个据点藏在城南的芦苇荡里。
日军一个小队依托废弃的水闸构筑工事,闸口的铁栅栏被焊死,里面架着两挺重机枪,子弹能扫遍方圆百米的水面。
三营的士兵们趴在岸边的泥地里,脸快贴到水面上。
李虎盯着水闸的铁栅栏,眉头拧成疙瘩——这地方太邪门,芦苇比人高,子弹打进去就没影,昨天一个班想从水下摸过去,刚靠近就被机枪扫了回来,伤了三个。
“旅长派的人来了!”通讯员猫着腰跑过来,指着远处的芦苇丛。
李虎抬头一看,只见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在芦苇里穿梭,动作快得像鱼。
领头的是特种大队的一个小队长,背着把AK47,脸上的油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李营长,雷队长让我们来搭把手。”小队长趴在李虎身边,手里的望远镜对着水闸,这栅栏看着结实,其实底下的桩子锈了,用炸药包能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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