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困惑、恐惧、挣扎,在这庞大的真相面前,变得微不足道。他就像一颗被投入恒星内部的石子,除了被同化、被燃烧,别无他路。
外部视角:王座前厅
在瓦莱里安和另外三名禁军的灵能视野中,景象同样惊心动魄。
巨门缝隙中喷涌出的金色洪流,并非单纯的能量,它是帝皇意志和王座力量的具象化。它冲刷着前厅的一切,精金巨柱上的符文在这光芒中仿佛获得了生命,剧烈地明灭呼吸。地面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着高维力量过载产生的臭氧和圣洁焚香混合的奇异气味。
悬吊在林恩残躯上的机械臂,在这洪流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属表面甚至开始出现熔化的迹象。林恩那破败的身体,是这力量唯一的、集中的“接收器”。他残破的躯体剧烈地颤抖着,表面装甲不断迸射出过载的电火花,裸露的管线焦黑、熔断。左肩上被放血鬼冠军灼伤的伤口,在帝皇光芒的照射下,竟诡异地进行着某种激烈的、破坏与修复并存的反应——恶魔的亵渎能量被强行净化驱散,但人类的医疗技术显然无法承受这种粗暴的“治疗”,更多的结构在高温中失效。
瓦莱里安燃烧的金色目光死死盯着林恩。他能感受到那具机械躯壳内部正在发生的剧烈变化——灵能读数疯狂飙升,却又以一种奇特的频率与门内涌出的力量共鸣着。那“异界印记”正如计划中所预料的那样,在帝皇意志的直接冲刷下被激活、放大,像一颗被投入反应堆的催化剂。
“坚持住,异乡人。”瓦莱里安的心中无声低语,他的意志如同磐石,与其他三名禁军一同稳固着前厅的空间,抵抗着帝皇力量外泄带来的物理和灵能双重压力。“你的痛苦,即是帝皇的痛苦。你的牺牲,将被铭记……”尽管他知道,这种“铭记”虚无缥缈,因为林恩的存在将彻底消失。
外部视角:火星密室
“惊人!不可思议!”贝利撒留·考尔的合成音因兴奋而带着嘶嘶的电流杂音。无数屏幕被来自前厅的庞大数据流淹没。尽管信号极度不稳定,充满了灵能干扰造成的雪花和扭曲,但核心数据正被他的“后门”程序疯狂捕获。
“能量共鸣频率同步率已达97.3%!超越理论预期!”一条机械臂指着一条疯狂跳动的曲线。
“‘异界印记’活性化!正在与王座灵网进行深度交互!看那灵能湍流!”另一块屏幕上,代表林恩灵魂特征的信号以前所未有的强度闪烁着,如同风暴中的灯塔。
“帝皇意志输出功率持续攀升!王座屏障稳定度……正在波动!有未知变量介入!”考尔的复眼猛地聚焦在另一组突然开始剧烈变化的数据上。那并非来自前厅,而是来自皇宫更深处的灵能监测网络。
就在此时,刺耳的、不同于之前能量扰动的警报声响起!
“警告!检测到多重亚空间裂隙在皇宫多个区域生成!能量特征匹配……混沌恶魔实体!规模……超出阈值!坐标:回廊区、军械库Alpha、乃至……王座前厅穹顶!”
考尔巨大的机械头颅猛地转向另一个监控屏幕,上面原本显示着回廊区战斗修女与基因窃取者战斗的画面此刻已被恐怖的景象取代——扭曲的裂隙,涌出的恶魔洪流,以及……一个正在强行挤入现实的恐虐大魔!
“混沌……他们也感知到了!”考尔的数据化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的意味。“王座屏障因内部的灵能涟漪而出现薄弱点……这些永恒的掠食者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该死的时机!”
他的复眼急速闪烁,无数计算同时进行。
“变量增加……风险等级重新评估……但实验必须继续!记录!全部记录下来!这是万载难逢的观测机会!帝皇意志、异界灵魂、混沌邪神……三股宇宙级力量在王座屏障前的碰撞!”
他看向主屏幕上前厅的景象——林恩在金光中颤抖的残躯,以及……穹顶上开始悄然裂开的、流淌着污秽能量的缝隙。
“来吧……让我看看,在真正的终焉压力下,‘种子’究竟会如何‘绽放’……”考尔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近乎亵渎的科学狂热。
意识洪流:林恩
林恩的意识在金色的痛苦海洋中沉浮。那些冰冷的认知如同灼热的烙铁,在他的存在核心上打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他看到了人类的终末——不是被异形毁灭,而是被自身觉醒的灵能引来的亚空间恶魔吞噬,整个银河化为混沌的玩物。
他看到了帝皇的挣扎——维持屏障,引导人类,但自身的重伤和时间的侵蚀让这一切变得越来越艰难。
他看到了那条唯一的路径——一个来自世界之外的、纯净的灵魂,作为唯一的、不可复制的关键,点燃那场拯救一切的“超新星”。
绝望的计划。唯一的希望。
他的个人意志,在这宏大的叙事面前,似乎毫无意义。反抗?拒绝?如何反抗一个种族生存的方程式?如何拒绝一个神明持续了一万年的痛苦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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