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
受伤!
设备损毁!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张宏心上。
LZ-1超导体……那是能源战略的基石,更是他掌握的未来科技能否早日落地的关键!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阳台外明媚的阳光,此刻却显得无比刺眼。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客厅。
星海正抱着她的小兔子背包,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蹦蹦跳跳地催促着:“爸爸快点!我们要出发啦!”
父母和妻子也都看着他,等着他。
“……”
张宏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那刚刚修复的、脆弱的家庭桥梁,仿佛在他眼前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张总工?您在听吗?情况紧急!”沈若芸的声音再次传来。
张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痛苦和决绝。他对着电话,声音沙哑而沉重:“……知道了。安排飞机,我立刻过去。”
他挂断电话,走回客厅。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阿宏,怎么了?谁的电话?”符红梅最先察觉到儿子的异样。
张宏不敢看女儿的眼睛,艰难地开口:“爸,妈,文秀,星海……对不起……
我……我临时有非常紧急的工作,必须立刻去东海市一趟。动物园……只能改天再陪你们去了。”
“什么?!”符红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张青松皱紧了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陈文秀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哀怨和深深的不解。
最直接的反应来自星海。
她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失。
她呆呆地看着张宏,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小嘴一点点瘪了下去,然后——
“哇——!!!”
震耳欲聋的、充满了委屈和绝望的哭声猛地爆发出来。
“爸爸骗人!
爸爸又骗人!说话不算数!
坏爸爸!我讨厌爸爸!
哇啊啊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小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颤抖,手里的小兔子背包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那哭声,像刀子一样剐着张宏的心。
“阿宏!什么事这么急?连半天都等不了吗?”符红梅心疼地想去抱孙女,却被星海哭着推开。
“就是!你这工作,到底是有多忙?”张青松也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埋怨,“钱是挣不完的!孩子盼了多久你知道吗?”
“张宏!”陈文秀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站起身,目光锐利地逼视着丈夫,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受伤,“电话里那个女人是谁?你到底在忙什么国家大事?为什么什么都不能跟我们说明白!每次都是这样,关键时候总是有急事!”
女儿的嚎啕大哭,父母的埋怨,妻子带着哭腔的质问和怀疑……张宏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而他偏偏无法解释……他什么都不能说!
不单单是因为“国家机密”,还因为这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这三个苍白无力、在哭声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的字眼。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哭得快要背过气的女儿,又看了一眼满眼失望和愤怒的妻子,心如同被撕裂。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门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爸爸!不要走!”
“阿宏!”
身后,是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是母亲焦急的呼唤,是父亲沉重的叹息,是妻子那冰冷刺骨、带着绝望的质问眼神……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隔绝了哭声。
隔绝了温暖。
也仿佛,再次隔绝了他与那个他拼命想要守护的家。
……
东海市,华夏超导研究中心。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化学试剂泄漏的异味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警戒线将事故发生的核心实验室区域严密地封锁起来。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面色凝重地站在外围,低声议论着,气氛压抑而恐慌。
张宏在刘国安的陪同下,快步穿过走廊。
沈若芸语速极快地低声汇报着情况:“……三名操作员轻伤,一名重伤,已经送医,没有生命危险。
核心设备‘多物理场耦合极端条件合成系统’严重损毁,初步估计损失超过三千万。
李主任初步判定是工艺参数设置错误导致反应釜内压失控……”
张宏面无表情地听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事故现场一片狼藉。
坚固的实验室墙壁被爆炸冲击波震得开裂,天花板掉落一大片。
曾经精密的合成反应釜如今只剩下一堆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散落在地面和实验台上,混合着破碎的容器、烧焦的线缆和不知名的化学残留物。
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粉尘和灭火后留下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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