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北方某航空大学,飞行学员宿舍楼。
凌晨五点三十分。万籁俱寂,连最勤勉的鸟儿都还未苏醒。
“嘟——!!!”
一声短促、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哨音,如同冰冷的钢针,瞬间扎破死寂的黑暗,在狭长的宿舍走廊里猛烈回荡。
声音落下的刹那,三号楼308宿舍靠窗的上铺,张星海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弹簧弹起!
大脑还沉浸在混沌的睡意里,身体却已在本能驱使下完成了坐起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拖延。
掀被。翻身。落地。
动作一气呵成,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
冰凉的复合地板透过薄薄的袜子刺激着脚心,让她残余的困意瞬间消散大半。
黑暗中,只有走廊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透入。
不需要开灯。三年的肌肉记忆早已刻入骨髓。
她精准地摸到叠放在枕边的作训服,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拉链拉上,纽扣扣紧,腰带束好。每一个动作都简洁、迅速、没有多余。
转身。面对床铺。双手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臂,抓住军绿色被子的两角。
抖、甩、折、压、捏线……短短十几秒,一床棱角分明、线条硬朗的“豆腐块”出现在床铺中央。枕头紧贴床头放好,床单没有一丝褶皱。
宿舍里另外三名女学员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了着装和整理。
黑暗中,只有粗重而克制的呼吸声和布料摩擦声。没有人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的纪律感。
“嘟——!”
第二声哨音响起,间隔分毫不差。
宿舍门被猛地拉开。
张星海第一个冲出,紧随其后的是其他三人。
走廊里已是人影幢幢,脚步声汇成一股急促的溪流,涌向楼梯口。
下楼,汇入更大的洪流。迷彩作训服汇成的绿色潮水,无声而迅猛地涌向操场。
五点四十分。
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巨大的操场上,黑压压的学员方阵已列队完毕。
肃杀。寂静。只有寒风掠过旗杆的呜咽。
“全体都有——!五公里武装越野!目标:后山!出发!”
总教官的吼声通过扩音器炸响,如同惊雷滚过操场。
沉重的战术背包压在肩背,里面是标准配重的沙袋和装备。
张星海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调整呼吸节奏,迈开脚步。
脚步声由杂乱变得整齐,沉重地敲打着冻硬的土地。汗水很快从额角渗出,在寒风中变得冰凉。
肺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痛。双腿沉重得如同灌铅,每一次抬腿都像是在对抗无形的泥沼。
她紧咬着牙关,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学员的后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跟上!不能掉队!掉队就意味着扣分,扣分就意味着距离驾驶舱更远一步。
跑过崎岖的山路。跑过结冰的小溪。跑过陡峭的斜坡。
汗水浸透了内层作训服,又被寒风冻成冰碴,贴在皮肤上,刺骨的凉意混杂着奔跑的燥热。沉重的呼吸化作白雾,在眼前弥漫又迅速消散。
终于,终点在望。
张星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过终点线,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
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喉咙,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滴落在脚下的冻土上。
上午,理论课教室。
空气里弥漫着油墨和汗水的味道。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空气动力学图谱和飞行仪表盘界面。教授的声音平稳而清晰,讲解着高G机动下的血液动力学模型和抗荷呼吸技巧。
张星海坐得笔直,手中的电子笔在平板屏幕上飞速记录。
每一个公式,每一个参数,每一个操作要点,都像钉子一样被她用力敲进脑海。眼神专注得像要穿透屏幕。旁边的学员偷偷揉着发酸的眼睛,她只是用力眨了眨,驱散因高强度晨练带来的疲惫。
下午,综合训练中心。
模拟飞行舱内,巨大的球形屏幕包裹着视野。张星海身着抗荷服,被牢牢固定在驾驶座上。耳机里传来塔台冷静的指令:“洞拐两,进入预定空域,准备进行尾旋改出训练。三、二、一,开始!”
瞬间!模拟舱剧烈翻滚、旋转!
强大的过载力像一只无形巨手,狠狠将她按在座椅上,同时撕扯着内脏,视野边缘瞬间被压缩变暗,血液疯狂地向脚底和后背涌去!耳边是模拟引擎的尖啸和警报的蜂鸣!
“呼……嘶……呼……嘶……”
张星海强迫自己严格按照训练要求,进行深度、快速的抗荷呼吸。腹部和腿部肌肉死死绷紧,对抗着可怕的载荷。
汗水瞬间从额头、脖颈渗出,在抗荷服的高压下变得滚烫。
“拉杆!反舵!稳住!”塔台指令清晰而急促。
眩晕!恶心!强烈的空间错位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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