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那群西域僧人,注意到他们低垂的眼帘下,目光不时扫向祭坛中心,那种审视与等待的姿态,绝非普通僧侣应有的虔诚。萧煜向身后的副将做了个隐蔽的手势,禁军守卫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位置,向祭坛中心收拢。
余尘的右手终于从袖中抽出,指尖夹着三枚蜡丸。他看似随意地换了个站姿,实则已经选定了最佳位置——上风口,且能同时观察到秦岳、萧煜和那群番僧。他的目光在番僧们宽大的袖口处停留片刻,注意到其中几人袖中隐约有金属反光。
“果然有所准备。”余尘心中凛然,指间的蜡丸握得更紧。
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迎神、奠玉帛、进俎、初献、亚献、终献……每一个环节都庄重肃穆,完美无瑕。香烟缭绕,乐声悠扬,祝文朗朗。新君赵栩在司礼监的引导下完成一个个复杂的礼仪动作,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
秦岳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待“聆训”环节,他将以摄政王的身份代天宣训,巩固权位。他瞥了一眼萧煜,那个总是坏他好事的禁军统领,今日过后,将不再构成威胁。
萧煜感应到那道目光,却不予回应。他的注意力被那群西域僧人的细微动作吸引——他们看似随意的站位,实则形成了一个奇特的阵型。萧煜向身后的副将做了个手势,禁军守卫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位置,向祭坛中心收拢。
余尘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注意到那些番僧的呼吸节奏开始变化,与寻常人不同,他们的呼气绵长而吸气短促,这是一种修炼特殊功法的人才有的特征。他悄悄将一枚蜡丸捏在指尖,准备随时应变。
“敬天聆训——”司礼监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祭天仪式进入高潮。
这是祭天仪式最为关键的环节,按照祖制,将由摄政王代天宣训,对新君和百官进行训诫。礼乐随之达到高潮,编钟齐鸣,磬声清越,庄严肃穆的气氛笼罩全场。
秦岳整了整衣冠,准备踏上祭坛。就在这时,御史台中忽然走出一位年迈御史,高举玉笏,声如洪钟:
“臣,有本奏!”
乐声戛然而止。全场哗然。
秦岳眯起眼睛,认出那是御史台最顽固的李御史,一个多次与他作对的老臣。李御史年过花甲,鬓发皆白,但腰杆挺直,目光如炬,手持玉笏的姿态如同握着一柄利剑。
“祭天大典,岂容贸然奏本?”秦岳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御史,你越矩了。”
老御史毫不退缩,声音更加洪亮:“正因祭天大典,通天达地,神明共鉴,臣才要在此揭发奸佞!”他转向新君和百官,高声道:“秦岳,你身为摄政王,结党营私,把持朝政,排除异己,更与西域邪术之士往来密切,今日竟敢携这些人登上祭坛,亵渎神明,其心可诛!”
秦岳冷笑一声:“李御史,你血口喷人,可有证据?若无实证,污蔑摄政,此乃灭族之罪!”
“证据?”老御史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这是你与西域摩尼教往来的密信副本!你许诺他们在中原传教,换取他们以邪术助你铲除异己,甚至——”他顿了顿,环视四周震惊的百官,“甚至谋害先帝!”
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先帝驾崩突然,本就疑点重重,此言一出,满场哗然。百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秦岳面色骤变,他没想到对方竟能拿到如此机密的信息。但他很快恢复镇定,厉声道:“荒唐!伪造书信,污蔑摄政,此乃灭族之罪!来人,将李御史拿下!”
禁军犹豫着上前,却被萧煜抬手制止。
“萧统领,你这是何意?”秦岳目光如刀,语气中满是威胁。
萧煜平静回应:“祭坛之上,天子面前,理应让事实说话。若李御史所言为虚,自当严惩;若确有其事...”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明。
秦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瞥了一眼西域番僧的方向,微微点头——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
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那几名西域番僧突然越众而出,身形诡异地扭动起来,宽大僧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们口中念诵着无人能懂的咒文,声音起初低沉如地狱回响,继而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
祭天台周围瞬间升起若有若无的黑雾,带着刺鼻的硫磺和腐肉气味。最靠近番僧的几名守卫刚一接触黑雾,便脸色发青,手脚发软,武器哐当落地,整个人瘫软如泥。
“护驾!”萧煜第一时间飞身跃上祭坛,挡在新君身前,长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番僧。同时,他朝余尘所在方向看了一眼——那是询问,也是确认。
余尘微微点头,示意一切仍在计划中。他悄然捏碎了袖中一枚药丸,无色无味的气息悄然散开,开始中和空气中的毒雾。他的动作隐蔽而迅速,无人察觉。
黑雾越来越浓,番僧的咒语声越来越高亢。他们的眼睛变成全黑,不见眼白,形如鬼魅。其中一名番僧突然张开大口,喷出一道绿色火焰,点燃了附近的旗幡,引起一片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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