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在泥泞小径上投下斑驳光影。余尘与林晏跟随里正穿过一片齐腰深的荒草,终于见到了那座传闻中的庄园。
“就是这儿了。”里正抹了把额上的汗,掏出锈迹斑斑的钥匙,费劲地插入同样锈蚀的锁孔,“王家这宅子,空了整整十五年,没人愿意接手,都说...不干净。”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不情愿地被唤醒。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林晏倒吸一口冷气——庭院完全被野草吞噬,主宅的屋檐多处坍塌,窗纸破烂如絮,唯有墙壁上残留的雕花暗示着昔日的风华。
“这么好的宅院,为何荒废至此?”余尘平静地问,目光已如猎鹰般扫视着整个院落。
里正压低声音:“这宅子的前任主人王老爷,是十五年前暴毙的。都说他是突发急病,可民间传言...是冤魂索命。自那以后,王家后人匆匆搬走,再无人敢长居于此。”
林晏微微蹙眉:“暴毙?何种急病?”
“这就说不清了。”里正眼神闪烁,“当时我还年轻,只记得王老爷身体硬朗,前一天还好端端的,次日就没了。官府来看过,也说是急病猝死。可仆人间流传,王老爷死状诡异...”
余尘已迈步踏入庭院,他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他蹲下身,手指拂过廊下石阶上一处几乎被青苔覆盖的痕迹。
“这里曾经有过频繁的拖拽。”他轻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晏走过来,端详着那模糊的痕迹:“许是昔日家具搬运所致?”
余尘不置可否,起身继续向前走。里正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之意:“二位自行查看吧,我...我在此等候。”
主宅内部昏暗阴森,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潮湿的气味。余尘点燃随身携带的蜡烛,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悬垂的蛛网和积满灰尘的家具。
“这宅子规模不小,稍加修葺,足够容纳数十学子。”林晏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审度,“前院可作讲堂,东西厢房改为斋舍,后院地势高燥,适宜建藏书阁。”
余尘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被主厅中央的房梁吸引。他举起蜡烛,仰头凝视那根粗大的横梁。林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隐约可见几处颜色略深的斑块。
“有什么不对吗?”林晏问。
余尘搬来一把勉强能站立的椅子,小心地爬上去,用指尖轻轻刮过梁上一处暗斑,凑到鼻前闻了闻。
“是血。”他跳下椅子,平静地说,“多年的血,渗入木头深处,雨水也冲刷不掉。”
林晏神色凝重起来:“许是宰杀牲畜所留?”
“在主厅正梁上宰杀牲畜?”余尘反问,目光锐利。
二人沉默片刻,林晏轻叹:“所以,里正所说的‘不干净’,另有隐情。”
余尘举着蜡烛,开始在厅内仔细勘查。他的步伐有条不紊,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时而蹲下测量痕迹的距离,时而用手指试探地板的缝隙。
“你看这里。”他突然招呼林晏。
林晏走近,看见余尘指着地板上一块颜色略浅的方形区域。
“这里曾经长期放置过某件重物,挡住了灰尘和光照。”余尘分析道,“从形状和大小看,像是一只大箱子。”
“这有何奇怪?宅子搬迁,自然要带走箱柜。”
余尘摇头:“若是正常搬迁,为何独独取走这一件,而留下其他家具?况且——”他伸手触摸那块区域边缘,“箱子在这里放置了很久,久到在地板上留下了永久痕迹。但它被移走的时间,却远远晚于王家搬离。”
林晏不解:“你如何得知?”
“痕迹上的灰尘厚度与周围相差无几。若箱子是在王家搬离时带走,这块区域应该积有十五年的灰尘,会比周围干净得多。”余尘站起身,目光如炬,“这箱子是在宅子废弃数年后才被移走的。”
一阵冷风从破窗吹入,烛火剧烈摇曳,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林晏感到一阵寒意。
“这意味着,在王家搬走后,还有人进入过这所宅子,并移走了某样东西。”
余尘点头,举步向后院走去:“而且,我怀疑那不是普通的箱子。”
后院比前庭更加荒芜,一口石砌老井静静立在院落中央,井口被石板半掩,周围杂草丛生。余尘费力地推开石板,拾起一块石子投入井中,许久才传来沉闷的回响。
“很深。”他判断道,随即解下腰间绳索,系上蜡烛缓缓下放。
在烛光照亮井壁的瞬间,余尘的动作停滞了。他迅速收回绳索,转向林晏:“井壁上有抓痕,很深,从下往上。”
林晏凑到井边,仔细查看:“或许是动物跌落时挣扎所致?”
“不,那是指甲的抓痕,人类的指甲。”余尘的声音低沉,“而且是从井下方向往上延伸,说明有人在井底试图爬上来。”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看似普通的废弃庄园,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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