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如刀,刮过昆仑断天崖裸露的黑色岩骨,发出呜咽般的尖啸。
白泽背靠着冰冷的岩壁,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燎般的灼痛。冰棺沉重地压在他背上,万载玄冰的寒气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骨髓,与他体内万劫龙魂那岩浆般奔涌的灼热力量激烈对冲,带来撕裂般的痛楚。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凛冽的山风冻成冰珠,黏在沾满污迹和干涸血痂的脸上。
他站在断崖的边缘。身后,是深不见底、被翻涌云海遮蔽的深渊,传说连飞鸟都会被其中狂暴无序的九天罡风撕碎。身前,狭窄的崖顶平台上,三道身影如同索命的鬼魅,牢牢封死了所有退路。
为首一人,身着昆仑外门执事特有的青灰色云纹劲装,面容冷峻,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的长针,死死钉在白泽身上,正是那日剥骨台上,负责押解的执事之一——柳风。他身后,两名同样装束的弟子,眼神凶狠,气息沉凝,呈犄角之势,将白泽彻底逼入死角。
“孽障!” 柳风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金丹修士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狠狠压在白泽心头,让他本就沉重的呼吸更加困难。“竟敢勾结妖邪,窃取仙门遗骸,叛逃寒渊!还不束手就擒!此等重罪,当受万剐之刑,神魂永镇炼魂灯!”
“万剐?炼魂灯?呵!” 万劫那宏大而充满暴戾的咆哮在白泽识海中炸开,如同熔岩沸腾。“昆仑的伪君子,几万年了还是这套说辞!蝼蚁!放本座出来!让这几个杂碎尝尝焚魂炼魄的滋味!”
狂暴的龙魂力量被柳风的威压和言语刺激得疯狂躁动,赤红色的炎流在白泽体内左冲右突,试图冲破他残破经脉的束缚!皮肤下,赤红的龙炎脉络和青黑色的寒毒脉络再次狰狞地扭动、凸起,如同两条在他体内厮杀的毒蛇!剧痛瞬间加剧!
“唔……” 白泽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他背抵着岩壁,支撑着冰棺和身体的重量,左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胸口——那里,贴身存放着那块从“废料王”中开出的、蕴含着半条咆哮螭龙和一点金红焰光的青玉佩碎片。
冰棺的寒气,玉佩碎片传来的微弱悸动,还有万劫那焚尽一切的怒火,在他体内交织成一片混乱的风暴。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都渗出血丝,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
“勾结妖邪?” 白泽抬起头,乱发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迎向柳风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嘲讽,“仙门剥我仙骨,弃我寒渊,与妖邪何异?这冰棺……是我爬出寒渊唯一的‘行李’,何来窃取?”
“放肆!” 柳风身后一名弟子厉声呵斥,手中长剑嗡鸣,剑尖直指白泽,“死到临头还敢污蔑仙门!柳师叔,跟这卑贱的昆仑奴废什么话!拿下他!夺回冰棺,交由刑堂发落!”
柳风眼神更冷,他并未立刻动手,目光如同毒蛇,在白泽身上和他背后那被破麻布半遮半掩的巨大冰棺上来回扫视。他似乎在评估,评估白泽的状态,评估那口透着诡异寒气的冰棺,更在评估……那冰棺中可能存在的价值。
“他在拖延!蝼蚁!他在等援兵!或者……在试探这破棺材的底细!” 万劫的咆哮带着一丝急迫和暴戾。“快!要么冲过去撕碎他们!要么……跳下去!”
跳下去?
白泽的余光瞥向身后那翻涌着灰白色云气的深渊。九天罡风……那是连元婴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地!万劫的力量在寒渊中能护他,但在这狂暴的天地伟力面前……他这具残破的身躯和背上沉重的冰棺,一旦坠入,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束手就擒,尚可留你一具全尸。” 柳风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负隅顽抗,形神俱灭!交出冰棺,或许……可免你抽魂炼魄之苦。” 他向前逼近一步,金丹修士的灵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轰然压向白泽!
“轰!”
白泽感觉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山峰当头砸中!本就脆弱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背上的冰棺猛地一沉,寒气如同无数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脊背!体内冰火冲突被这强大的外力彻底引爆!
“噗——!” 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白泽口中喷出,溅落在身前冰冷的岩石上,瞬间被寒气冻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冰晶!
剧痛!虚脱!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
“废物!快做决定!!” 万劫的咆哮充满了毁灭的癫狂,它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是对它万载恶念最大的侮辱!
柳风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再次踏前一步!他身后的两名弟子也狞笑着,剑锋之上灵光吞吐,锁定了白泽的要害!
退无可退!进是死!跳下去……更是十死无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几乎要被剧痛和威压碾碎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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