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琰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殷离心中漾开层层涟漪。“张无忌”这三个字,撬动了她冰封心湖下深埋的、连她自己都几乎遗忘的柔软角落。
接下来的两日,殷离变得愈发沉默,常常独自一人倚窗而坐,看似望着庭院发呆,指尖却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反复划着“无忌”二字的模糊轮廓。小昭看在眼里,并不点破,只是更加细心地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偶尔闲聊时,会“不经意”地提起一些从南宫琰那里听来的、关于张无忌在光明顶之事,说他如何仁厚,如何以德报怨,如何身负绝世医术。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小小的种子,落入殷离的心田。报仇的执念依旧根深蒂固,但另一种模糊的、带着些许暖意和期待的萌芽,也在悄然滋生。她体内的毒功时时反噬,痛苦如跗骨之蛆,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那万蛛噬心般的痛楚几乎让她难以承受。若能……若能既不散功,又能减轻这无休止的痛苦,甚至恢复几分容貌……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更重要的是,那是张无忌啊……是这世上,或许唯一还残留着那么一丝亲情纽带的人。
第三日清晨,殷离终于做出了决定。她主动来到南宫琰和小昭所住的院落。
南宫琰正在院中指点小昭练习一套精妙的身法,见殷离走来,便停了下来。小昭则欢喜地迎上前:“殷姐姐,你来了!快看公子教我的新步法,好玩得紧。”
殷离对小昭勉强笑了笑,目光却看向南宫琰,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决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教主,我……我想好了。”
南宫琰似乎早已料到,平静地看着她:“哦?决定如何?”
“我……”殷离抿了抿嘴唇,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想去武当山……找他。”说出“他”字时,她的声音几不可闻,脸颊微微发热,连忙低下头掩饰。
南宫琰点了点头,并无意外之色:“你想清楚了便好。无忌他心地善良,医术通神,定会尽力帮你。武当山如今虽可能也面临风波,但有张真人在,应是安全的。”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巧的令牌,上面刻着燃烧的圣火纹样,“这是我明教教主令符,你带在身上。沿途若遇到明教弟子或与明教交好的势力,出示此令,可获相助。此去武当,路途不近,你孤身一人,务必万事小心。”
殷离看着那枚触手温润却代表着无上权威的令符,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南宫琰会如此轻易地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她这个“外人”。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复杂的感激,她伸手接过,紧紧握在手心,低声道:“多谢……教主。”
小昭也走上前,拉着殷离的手,关切道:“殷姐姐,你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要不……要不我陪你去吧?”她说着,转头看向南宫琰,眼中带着恳求。
南宫琰却微微摇头:“小昭,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他看向殷离,“殷姑娘武功不弱,只要不主动招惹强敌,自保应无问题。何况持有令符,寻常宵小也不敢轻易冒犯。”
殷离也摇头道:“小昭妹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能再麻烦你们了。教主说得对,我能照顾好自己。”她骨子里的倔强又冒了出来。
小昭见她意已决,只好作罢,却还是细细叮嘱了许多路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又塞给她一个装满银两和应急丹药的小包裹。殷离一一接过,这次没有再拒绝,只是默默地将这份温暖记在心里。
当日,殷离便收拾了简单的行装,拒绝了殷野王派人护送的建议(殷野王自知理亏,也不敢强求),只身一人,离开了钱塘江南分舵,向着武当山的方向而去。她回头望了一眼那高墙大院,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丝坚定,转身汇入了南来北往的人流之中。
暂且按下殷离一路西去不表。
话说武当山,自光明顶一役后,张无忌为太师父张三丰疗伤完毕,便遵师命留在了山上。张三丰见识了南宫琰那超凡脱俗、近乎“道”境的武功后,心有所感,闭关数日,出来后竟将毕生武道感悟融会贯通,创出了一套以柔克刚、以静制动、蕴含天地至理的拳法——太极拳。
张无忌身负《九阳神功》,内力已臻化境,至阳至刚,本与这柔和的太极拳意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九阳神功练到极高境界,本身便蕴含了阴阳互济的妙旨。在张三丰的悉心指点下,张无忌潜心修习,渐渐体会到了“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的深意。
他以九阳浩荡内力为根基,驱动太极拳的圆转意境,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玄妙变化。拳势看似缓慢柔和,实则内力绵延无尽,圈圈涟漪皆可化为沛然巨力;防御时如深潭旋涡,能将来劲尽数化去;进攻时则如江河奔流,后劲无穷。虽未能如原着那般习得乾坤大挪移的借力打力之妙,但这融汇了九阳神功与太极至理的武学,已然使他脱胎换骨,跻身当世绝顶高手之列,其实力之强,恐怕仅在张三丰、南宫琰等寥寥数人之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