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面陈友谅的情报,如同雪片般传来。探子回报,陈友谅虽未大规模兴兵犯境,但其控制下的江州、洪都等地,正在大肆砍伐林木,汉水、长江之上,时常漂下大量新鲜木屑。
议事厅内,徐达(因军务回禀暂回应天)看着地图,沉声道:“教主,陈友谅如此大规模伐木,其意不言自明,必是在打造大型战船舰队!其吞并方国珍后,水师实力本就冠绝江南,若再得大批新舰,其水军优势将更加难以撼动!”
南宫琰闻言,却并无多少紧张之色,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淡然道:“无妨。打造如此规模的舰队,非一年半载之功。陈友谅想凭借水军之利,顺江东下,直捣我应天,想法是好的,可惜……”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惜,他选错了对手,也选错了时代。”
韦一笑在一旁尖声笑道:“嘿嘿,教主莫非已有破敌良策?老蝙蝠听说咱们的新炮厉害得紧,到时候正好给陈友谅的那些木头船好好‘洗个澡’!”
殷天正也洪声道:“不错!谅他陈友谅船只再多,还能扛得住咱们的神炮轰击?”
南宫琰点点头:“水战之道,已非往日接舷跳帮为主。日后尔等便知。目前,我们只需抓紧时间,继续积蓄力量即可。陈友谅不动,我们便不动,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他心中早已盘算妥当,历史上朱元璋在鄱阳湖以少胜多,火攻是关键之一。如今他拥有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火炮,完全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玩出更多花样,甚至不必依赖风向,就能在远距离给予陈友谅舰队毁灭性打击。更何况,他还有正在秘密训练的新式陆军。
然而,就在南宫琰专注于应对陈友谅的威胁,并自信满满之时,一则来自江北的惊天噩耗,如同凛冬的寒风,瞬间吹散了江南暂时的平静!
一名身负重伤、衣衫褴褛的红巾军信使,被紧急送到了南宫琰的面前。信使气息奄奄,却强撑着递上一封染血的书信,嘶声道:“……南宫教主……完了……全完了……察罕帖木儿……不,是扩廓帖木儿(王保保)……率领五十万元军精锐南下……在汴梁城外……大破我军……刘福通首领战死……韩林儿陛下下落不明……二十多万弟兄……死的死,散的散……淮河以北……尽落元廷之手了……”
信使说完,便晕厥过去。
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徐达、李善长、殷天正、韦一笑……所有在场之人,无不脸色剧变,如遭雷击!
红巾军,这支北方最大的抗元力量,竟然在短短时间内,被元军主力一举击溃,二十多万大军灰飞烟灭!这意味着,原本由红巾军牵制的庞大元军,如今已无后顾之忧!五十万携大胜之威的元军铁骑,下一步兵锋会指向哪里?答案几乎不言自明!
刚刚还在讨论如何应对陈友谅的水军威胁,转眼间,一个更强大、更致命、来自北方的敌人,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李善长声音干涩,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教主……扩廓帖木儿此人,用兵如神,其麾下皆是元廷百战精锐,如今携大胜之威,士气正盛……若其南下,首当其冲,便是我明军与张士诚……而陈友谅,恐怕也会趁火打劫……”
形势急转直下,明军瞬间陷入了被元廷与陈汉两面夹击的空前险境!
南宫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地图前,看着那代表元军势力的、已然覆盖整个江北的巨大阴影,目光锐利如刀。
“传令!”他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清晰而冷静,“各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停止一切非必要工程,全力备战!加派斥候,严密监视元军渡河南下的动向!同时,密切关注陈友谅的动静!”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决然:“另外,以本座的名义,草拟文书,派人送往张士诚处!告诉他,唇亡齿寒!若想保全自身,此刻便不是坐山观虎斗的时候!”
众人领命,匆匆而去。
大厅内,南宫琰独自伫立,望着北方,眉头紧锁。
“扩廓帖木儿……王保保……没想到,北方的崩盘来得如此之快……”他低声自语,“看来,与陈友谅的决战,必须提前了。必须在元军主力大举南下之前,先解决掉这个心腹之患!”
原本以为还有一年半载的缓冲期,如今看来,已是时不我待。江南的天空,战云密布,一场决定命运的大战,已然迫在眉睫。
总坛行辕内,巨大的江南舆图前,气氛凝重如铁。北方红巾军溃败、元军五十万主力虎视眈眈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然而,南宫琰的脸上却不见慌乱,只有一种洞悉全局的冷静与决断。
“诸位,”南宫琰手指敲击着地图上陈友谅控制的大片区域,声音清晰而有力,“元军新胜,虽士气正旺,但大战之后,人困马乏,粮草消耗巨大,且需时间消化新占之地,整合降卒。扩廓帖木儿用兵谨慎,短时间内,绝不会贸然大举渡河南下。这,给了我们一个宝贵的时间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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