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程磊沪上现身“雪中送炭”，附加条件更显苛刻
上海浦东，金茂君悦大酒店五十四层的咖啡苑。
落地窗外，是一幅价值千金的壮丽画卷。黄浦江如玉带蜿蜒，将这座国际大都市一分为二。外滩的万国建筑博览群披着历史的华灯，对岸陆家嘴的摩天楼群则刺破云霭，展示着当代金融中心的冰冷与辉煌。江面游轮曳着流光，无声滑行，仿佛这座城市永不停歇的血脉。
林薇坐在靠窗的位置，却对窗外这令人窒息的景致视若无睹。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白色骨瓷杯的边缘，杯中的拿铁已然微凉，拉花颓败成一团模糊的奶沫。她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它们像被无形磁力引导的金属颗粒，有序而匆忙。
而她，正感觉自己在这奔腾中缓缓下沉。
手机的震动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屏幕上显示着助理小张的来电，那急促的频率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紧。
“薇姐...”小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背景音嘈杂，“‘薇澜致癌’的话题被买上热搜前三了...阅读量已经破亿...好几个我们正在谈的渠道商刚来电话，说要暂停合作，等...等‘调查结果’...”
林薇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她能想象小张此刻在办公室焦头烂额的模样，电话一个接一个，负面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还有，之前答应给我们做专访的那家财经媒体，也...也婉拒了。”小张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说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合适，等风波过去再...”
“知道了。”林薇打断她，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先把能联系的媒体名单整理一下，尤其是那些做过科学健康报道的。然后让公关部准备一份声明，重点强调我们正在寻求第三方权威检测，稍后会公布结果。”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要坚定，但不要过于 defensive。做好我们该做的，剩下的...见机行事吧。”
挂断电话，林薇长出一口气，感觉胸腔里那团郁结的气息稍稍疏散，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她端起凉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感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李哲的舆论攻击，经过一夜发酵，已呈燎原之势。网络世界的恶意，如同黄浦江上的潮汐，汹涌而来，无孔不入。她试图让自己冷静，像赵明医生建议的那样，专注于寻找科学的反击证据，但那股被污名化、被无数陌生人口诛笔伐的窒息感，仍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勒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喉咙里那点熟悉的干痒，又在蠢蠢欲动。她强行咽下，却发现这次的感觉比以往都要强烈。她不得不从包里拿出赵明医生开的吸入剂，借着桌布的遮挡，快速使用了一下。微凉的药雾暂时抚平了呼吸道的不适，却也提醒着她——无论是身体还是事业，她都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就在她试图整理思绪，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她的方向走来。那步伐从容不迫，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让她的脊背不由自主地绷直了。
“林总，好久不见。上海的景色，果然比苏州更摄人心魄。”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成功男性的从容与笃定。
林薇倏然抬头。
程磊。
他穿着一身看似休闲实则剪裁极尽考究的深色羊绒开衫，内搭白色棉质衬衫，没有打领带，腕间一块低调的铂金腕表折射着温润光泽。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眼神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仿佛是关切的神色，然后极其自然地在对面落座，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家客厅招待老友。
“程总。”林薇压下心头的惊诧和瞬间升起的警惕，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没想到会在上海遇见您。真是巧。”
“巧？”程磊轻笑一声，抬手招来侍者，熟稔地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吩咐要“八十五度水，现磨豆，不过滤”，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林薇，“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林薇。”
他省略了“林总”这个称呼，直呼其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和压迫感。
林薇的心微微一沉。“找我？程总消息灵通，想必已经知道薇澜最近...麻烦不少。”她索性挑明，不想与他虚与委蛇。
“何止是麻烦。”程磊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构成一个沉稳的三角，目光变得锐利了些，“简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剿杀。李哲那小子，手段是越来越下作了。不过，商场上成王败寇，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他现在，占了先手。”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血淋淋的现实，没有丝毫安慰，只有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评判。
“薇澜还没败。”林薇迎着他的目光，脊背挺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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