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见他窘迫,淡然道:“张员外有何事,但说无妨。”
张员外为了儿子,只得硬着头皮,斟酌着开口:“这个……恕老夫冒昧,不知姑娘仙乡何处?”话一出口,他也觉此问过于失礼。
慕容晴结合之前张玉衡的邀请,此刻已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她心念电转,决定彻底断绝对方的念头,便如实说道:“我们并非北岳国人。”
只这一句,便让张员外心里“咯噔”一下。
不待他细想,慕容晴继续道,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距离:“我们乃是受贵国皇上赵景曜之邀前来。原本邵云霆将军欲派亲卫护送,被我们婉拒了,只想一路走走停停,游历返程。途经青岚城,听闻贵府有对诗招亲的雅事,才去凑了个热闹。”
张员外听完这番话,顿时哑口无言。
不是本国人,这联姻的可能便已微乎其微;更是受皇上亲自邀请的贵客,还能直呼皇上名讳……这姑娘的身份,恐怕远非他一个员外之家所能高攀。
他瞬间清醒过来,心中那点期盼彻底熄灭。
他连忙起身,神色愈发恭敬,对着慕容晴深深一揖:“原来是贵客临门,是老夫唐突了。打扰之处,还望海涵。”说罢,便识趣地告辞离去,背影竟有几分仓惶。
回到府中,张员外径直去了儿子书房,将慕容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他拍了拍神情怔忡的张玉衡,叹道:“衡儿,虽然那位姑娘未曾明言身份,但为父猜测,她极可能是他国公主之尊。这般身份……绝非我们张家所能匹配。你……趁早歇了这份心思吧。”
张玉衡沉默良久,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爹,我明白了。”他并非愚钝之人,自然懂得其中的关窍。
非北岳国人,便已隔了千山万水;再加上那疑似尊贵的身份,皇上也绝无可能允许这样身份的女子嫁入本国臣民之家,其中牵扯太多。
他走到窗边,望着院中萧瑟的秋景,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原来……是有缘无分。”
赵文浩重金雇来的那几个混混,在天色擦黑前也摸到了“悦来居”。
他们缩在客栈对面的巷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刀疤刘”啐了一口,低声道:“妈的,是‘悦来居’,这店东家跟衙门里的王捕头是连襟,不好在里面动手。”
另一个瘦猴般的混混挠头问道:“那咋办?赵公子可是催得紧。”
“等!”刀疤刘眯着眼,盯着客栈大门,“等他们出来!只要出了这客栈范围,是圆是扁还不是随我们拿捏?”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直至夜幕低垂,也未见慕容晴一行人踏出客栈大门。
张员外来访后,慕容晴几人便觉无需再外出,连晚膳都是直接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先前购置的佳肴,在房内用了。
霍山一边喝着热汤,一边笑道:“还是有这储物空间方便,走到哪儿都可以囤上可口的饭菜。”
慕容晴一脸傲娇:“那当然,所以我才给你们激活了储物空间。”
因为明天要启程,继续赶路,吃过晚饭,几人洗漱后便早早歇下,养精蓄锐。
客栈外的混混们直等到月上半空,腿都站麻了,依旧不见目标踪影。
“大哥,看这样子,今晚是没戏了。”瘦猴打着哈欠道。
刀疤刘不甘地瞪了客栈一眼,悻悻道:“妈的,算他们走运!弟兄们撤,明天一早再来盯着!我就不信他们不出门!”
翌日清晨,几人早早的就起床洗漱。
随后霍山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些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和米粥,几人在房内用过后,就下楼退了房。
聂锋与凌岳去马厩牵出马匹,利落地套好车。
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向着青岚城城门方向辘辘而行。
他们刚离开“悦来居”不久,蹲守了一早上的眼线立刻像闻到腥味的耗子,飞快地窜回去报信。
“大哥!他们动了!两辆马车,往城门去了!”
刀疤刘精神一振,狞笑道:“好!总算等到了!弟兄们,抄近路,赶到他们前头去!”
青岚城内街道纵横,马车需循主路行驶,速度不快。
而这群熟知城内大小路径的混混,则一头钻入狭窄的巷道,连奔带跑,竟比马车更早一步混出了城门。
他们在离城门约五百米处,寻了一处路旁的小树林藏匿起来。
林中薄雾未散,鸟鸣啾啾,看似宁静,却暗藏危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马蹄声与车轮声由远及近。
透过枝叶缝隙,他们清晰地看到那两辆熟悉的马车,正不紧不慢地沿着官道驶来。
刀疤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狠戾的光,压低声音对左右道:“赵公子要的人来了!都给我准备好!听我号令!先砸马腿让车停下,再冲上去抓人!记住,那女的要活的!”
然而,他们自以为隐蔽的行踪,早已被慕容晴的精神力锁定了。
自离开“悦来居”起,慕容晴便悄然将精神异能在周身数百米范围内铺开,形成一张无形的预警网。
昨日赵文浩那一闪而逝的狠厉,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起初她以为对方会仗着通判之子的身份明着来找麻烦,但一夜平静让她立刻意识到——这人不敢动用官面力量,只怕会选择更阴险的手段。
果然,马车刚驶出青岚城城门,慕容晴的精神力便敏锐地捕捉到前方小树林里的异样。
林中隐伏着十几道人影,手中各执棍棒,那肃杀的架势与暗藏的敌意,竟清晰无虞地映入了她的识海。
“就知道会这样。”慕容晴心中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只是微微提高声音,对着车厢外清晰地说道:“聂锋,凌岳,前方小树林,约莫十三四人,手持棍棒,埋伏于路左。”
她的声音透过车壁,传入了驾着马车的聂锋和凌岳耳中。
两人神色一凛,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聂锋握紧了缰绳,调整着呼吸;凌岳的手则悄无声息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眼神锐利如鹰,扫向前方那片看似平静的树林。
他们不动声色地调整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和姿态,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等待着猎物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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