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位于千机苑西北角,紧邻着弟子居所。
是存放日常用度与普通兵刃器械之地,平日里守卫算不得森严。
当孤狼与沈星魂赶到时,现场已是一片混乱。
几名巡夜弟子手持火把,将库房前的空地照得通明,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皆是负责值守库房的弟子,咽喉处各有一道细窄致命的切口,鲜血汩汩流出,浸染了青石板。
司徒明已先一步赶到,正蹲在地上查验伤口,脸色铁青。
周围闻讯赶来的弟子们面带惊惶,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沈星魂急声问道。
一名目睹惨状的巡夜弟子心有余悸地回道:“回师姐,我们听到惨叫赶过来时,就看到张师弟和李师弟倒在这里,没……没看到凶手!”
司徒明站起身,沉声道:“一击毙命,切口极细,是高手所为,用的应该是极薄的刀片或特制丝线。”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凶手动作极快,得手后立刻远遁,未留下任何痕迹。”
孤狼没有去看尸体,他的目光落在库房那被撬开的铜锁上。
锁簧被一种巧劲震断,手法专业。
他走到库房门口,向内望去。
里面并无太多翻动的痕迹,只有靠近门口的几个存放普通铁剑的木架被推倒,散落一地。
仿佛凶手仓促间所为,或者说……是故意制造出的混乱假象。
“丢了什么?”沈星魂问负责清点的弟子。
那弟子快速核查后,回禀道:“禀师姐,清点过了,只少了几柄制式铁剑和一些火油,库内贵重之物并未丢失。”
只为了一些普通铁剑和火油?这显然不合常理。
若为制造混乱,为何只挑这防卫相对薄弱的普通库房?
若为盗窃,目标又为何如此低廉?
司徒明眉头紧锁:“声东击西?还是……另有图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南宫羽在两名弟子的陪同下,匆匆赶到。
他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尚未褪尽的惊悸,看到地上的尸体和狼藉的现场,身体明显晃了一下。
“司……司徒执事,星魂……这里……”他声音有些发颤。
“南宫师兄,你怎么来了?”沈星魂见他神色有异,问道。
“我……我听到惨叫,就在附近……所以过来看看。”
南宫羽眼神躲闪,不敢与沈星魂对视,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孤狼冰冷的目光落在南宫羽身上,从他略显凌乱的发髻,到他衣袍下摆一处不明显的、刚刚干涸的泥点,最后定格在他微微颤抖的指尖。
那指尖,沾染了一丝极淡的、若非孤狼目力惊人绝难察觉的……松油气味。
天机阁库房内存放的火油,正是以松脂提炼而成。
“你身上,有火油味。”
孤狼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南宫羽勉强维持的镇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南宫羽身上!
南宫羽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踉跄后退一步,慌乱地摆手:
“没……没有!你胡说!我……我只是刚才过来时不小心蹭到了……”
“库房火油,味道独特。”孤狼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司徒明眼神一厉,一步踏前,抓住南宫羽的手腕,凑近鼻尖一闻,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果然是库房火油的味道!南宫羽,你作何解释?!”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干的!”南宫羽猛地甩开司徒明的手,情绪激动起来,指着孤狼嘶声道。
“是他!一定是他陷害我!他是狼王的人!他想搅乱我们天机阁!你们不要信他!”
这指控来得突然而荒谬,但在刚刚经历过狼王通牒、人心浮动之际,却像是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一些人潜藏的猜疑。
几名弟子看向孤狼的眼神,顿时充满了不信任和警惕。
沈星魂又惊又怒:“南宫羽!你胡说什么!孤狼一直与我在一起!”
“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南宫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尖厉。
“星魂,你被他蒙蔽了!他救过我,接近你,都是狼王的阴谋!就是为了今天!”
孤狼看着状若疯狂的南宫羽,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他没有辩解,只是淡淡地对司徒明道:“查他的房间,或者……他刚才去过的地方。”
司徒明立刻会意,对身旁弟子喝道:“去南宫羽住处搜查!仔细查!”
“不!你们不能!”南宫羽想要阻拦,却被两名刑律堂弟子死死按住。
很快,前往南宫羽住处的弟子返回,手中捧着一套沾满泥土、袖口处有明显火油污渍的夜行衣,以及一柄沾染了血迹的、薄如柳叶的短刀!
人赃并获!
“这……这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赃!”
南宫羽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动,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司徒明拿起那柄薄刃短刀,与地上尸体咽喉处的伤口比对,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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