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那把琴,和你母亲留给你的那把,纹路一模一样。”
刹那间,古镜表面泛起层层波纹,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水。它不再反射两人的面容,而是缓缓浮现出一片陌生的景象:
青砖黛瓦,雕梁画栋,一座江南府邸静静伫立在烟雨之中。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灯笼上 “高” 字鲜红刺眼,在朦胧烟雨中透着诡异的喜庆。庭院里,宾客云集,丝竹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
这是一百二十年前的高府,是高承远之子大婚的日子,也是陆渊与沈清璃命运交织的开端。
“这是…… 轮回之前的记忆?” 沈星喃喃自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不止。” 陆野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这是‘第一次’,一切悲剧的开端。”
他们亲眼目睹那段尘封的历史在镜中缓缓展开:
大堂之上,一名年轻男子跪在中央,身披染血战袍,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脊背挺直,眼神坚定如铁。他正是守灯人一族的最后血脉,陆渊,彼时不过二十岁。而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身着华服的老者 —— 高氏先祖高承远,他面容阴鸷,眼神如刀,死死盯着陆渊。
“你族守护归墟核已有三百年,如今世道纷乱,大势已去,此物该归我高家所有。” 高承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识相的,就交出归墟核的密钥,我可饶你全尸。”
“归墟核乃维系维度平衡之源,绝非私产。” 陆渊抬头,眼中毫无惧色,“它若落入私欲之人手中,必引天地崩裂,生灵涂炭。我宁死,也绝不会交。”
高承远冷笑一声,语气愈发阴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从袖中取出一面黑镜 —— 正是眼前这面古镜。他将镜面对准陆渊,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咒文在空气中回荡,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骤降。
“此镜名为‘溯光’,能摄人魂魄,控人意志。” 高承远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我本不想用它,可你逼我的。”
镜面一闪,一道幽紫色的光直射陆渊眉心。
下一秒,陆渊的身体剧烈颤抖,双眼翻白,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古老的咒语:“星髓不灭,灯火长明;两族共守,宿命轮回。” 这是守灯人的传承咒文,也是归墟核的部分密钥。
他在痛苦中蜷缩在地,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光尘,消散于空中。而那枚铜纽扣,从他衣襟滑落,滚入墙角的阴影里,被厚厚的灰尘覆盖,成为百年后连接时空的信物。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镜头拉远,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怀抱古琴,从侧门奔逃而出。她正是沈家先祖沈清璃,医女世家之女,也是当时唯一知晓归墟核部分秘密的外姓之人。她亲眼目睹了陆渊的惨死,心如刀绞,却只能拼命逃亡 —— 她要将陆渊用生命守护的秘密传下去。
追兵紧随其后,箭矢擦着她的肩头飞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她踉跄着奔入山林,在一棵老槐树下,将一段记忆封入琴中,又用指尖的血在琴身上写下四个字:“镜湖有信”。
做完这一切,她体力不支,倒在血泊中。
画面戛然而止。
镜面重归平静,漆黑如渊。
沈星浑身发抖,眼泪无声滑落,滴在掌心的铜纽扣上。她能感受到,镜中女子的悲痛与决绝,与自己此刻的心情完美重合,仿佛那段记忆,本就属于她。
“那是…… 我们的祖先。” 她哽咽着说,声音破碎,“他们早就相遇过,也…… 死别过。我们之间的羁绊,不是从这一世开始的,是跨越了百年的宿命。”
陆野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给了她一丝力量。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所以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我们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就是为了改写他们的悲剧。”
三、真相的裂隙
离开地窖后,沈星和陆野久久无法入睡。两人坐在花田的石台上,夜雾渐浓,星野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却驱不散心中的沉重。
沈星翻看着母亲留下的日记本,指尖抚过泛黄的纸张,触感粗糙而温暖。这本日记她看了无数次,却从未注意过第七卷的这一页。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沈月匆忙中写下的:
“古镜并非单纯映照过去,它是一把钥匙 —— 通往‘时间夹层’的钥匙。每当星野花开至极盛,月圆之夜,镜面便会开启一次短暂的通道。若有人能在那一刻进入镜中世界,找到‘初始之证’,并将其带回,或许就能打破宿命的闭环,改写轮回轨迹。”
“初始之证?” 陆野皱眉,心中充满疑惑,“是什么样的东西?”
沈星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翻开琴盒底层。那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下藏着一枚小小的、锈迹斑斑的铜纽扣 —— 正是刚才在镜中幻象里,从陆渊身上掉落的那一枚。这枚纽扣是她小时候在沈府花园的老槐树下捡到的,一直以为是普通的旧物,没想到竟藏着如此重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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