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道身影便骤然缩回镜中,镜面瞬间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噩梦。可手腕上胎记的灼痛还在,那嘶哑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提醒着她刚才的异象绝非幻觉。
那是另一个时间线里的自己,是某个轮回中未能救下陆野的沈星。
她来不及细想,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没有署名,只有短短几个字,却像重锤般砸在她心上:
“他在等你,但别信‘重逢’。”
沈星盯着屏幕,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这条信息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扇尘封已久的门。她忽然想起第七次轮回前的那个雨夜,陆野站在沈府的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湿了他的衣领。他握着她的手,眼神格外认真,像是在交代最后的遗言:
“如果哪天你看见我在湖边等你,一定要先问我一个问题 ——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了什么?”
当时她笑着答应,以为只是恋人之间的玩笑,是他怕她再次忘记的小情趣。如今回想起来,那语气里的沉重与不舍,分明是早已预知了结局的嘱托。
他早就知道,镜湖会是他们的宿命之地。
沈星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胡乱地披在身上,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好,就踩着一双棉拖鞋冲出门外。冬夜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生疼,可她丝毫不在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赶在日出前到达镜湖,必须阻止陆野,必须打破这个该死的宿命。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远远望见镜湖那片熟悉的轮廓,直到看到冰面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才双腿一软,几乎脱力跪倒在雪地里。
二、镜湖对峙,两难抉择
镜湖畔,寒雾弥漫,将整个湖面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陆野仍跪在冰面上,手中的星野花越发明亮,淡紫色的花瓣已经展开了大半,霜白的边缘在夜色里泛着冷光。红衣女子终于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沈星极为相似的脸,却又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哀婉与沧桑,眉宇间藏着看透世事的疲惫。
“你是…… 苏晚?” 陆野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他在院长妈妈的日记里见过,在林鹤的研究手稿里见过 —— 百年前,林鹤的妻子,初代星野花的培育者,传说中为守护双界平衡而献祭灵魂的女人。
苏晚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他掌心的花上,眼神温柔又悲悯:“你能记住这么多被抹去的记忆,是因为这朵花吸收了‘逆溯之泪’。”
“什么泪?” 陆野追问,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属于不肯放手之人的泪水。” 苏晚轻声道,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却字字砸在陆野心上,“每一次轮回失败,你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流泪。在监狱的墙角,在机场的安检口,在花田的废墟旁…… 那些眼泪渗入土壤,滋养了星野花的根系,也让它的力量开始反抗系统的清除机制。你的执念,让它拥有了对抗宿命的能力。”
陆野怔住了。
他从不知道,自己那些压抑的、不敢言说的泪水,竟成了打破轮回的伏笔。原来执念并非全是枷锁,有时候,它也是唤醒希望的火种。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他握紧手中的花,指腹摩挲着微凉的花瓣,像是在确认这一切不是幻觉。
苏晚缓缓摇头,抬手再次指向湖面:“我是为了让你做出选择 —— 继续轮回,还是终结轮回。”
“什么意思?” 陆野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湖面再度波动,这一次映出的不是过往,而是两条截然不同的未来之路。
第一条路里,沈星站在归墟核前,白衣胜雪,身体化作漫天星光,缓缓融入时光之心。全球的镜面裂缝开始收缩,星野花在世界各地同步绽放,北极冰原的花映着极光,撒哈拉沙漠的花指引着旅人。十年后,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种下初代花种,阿毛蹲在旁边,说出了第一句话:“这是爱呀。” 画面温暖而宁静,却独独没有他的身影。
第二条路里,他成功阻止了沈星赴瑞士的行程。他们避开了高家的追杀,在一个小镇上结婚生子,过着平凡又安稳的日子。可世界范围内的镜面仍在持续崩裂,无面影肆虐人间,人们被执念操控,互相伤害。最终,心宁境彻底吞噬现实,所有人都沦为执念的傀儡,在无尽的痛苦中循环。
“两条路都真实存在。”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一条通往牺牲与永恒,沈星会成为守护世界的时光之心,却永远失去你;一条通往团聚与毁灭,你们能相守一生,却要眼睁睁看着整个世界走向崩塌。而决定权,在你手中。”
陆野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从未想过,所谓的 “轮回”,并非单纯为了修正过往的错误,而是整个宇宙对 “爱是否值得牺牲一切” 的终极考验。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目标是让沈星活下去,可现在才发现,活下去的代价,要么是她失去所有挚爱,要么是整个世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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