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雾霭如纱。
镜湖边缘的星野花田静谧无声,花瓣上凝着夜露,在微光中折射出淡紫色的虹彩。风过处,藤蔓轻摇,仿佛大地在低语。然而这片宁静之下,却潜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异样 —— 花根在泥土里躁动如惊惶的蛇,表层土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又塌陷,三十多株本该盛放的星野花一夜枯萎,焦黑的残茎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像是被无形之火灼烧后仍在挣扎的手臂。
沈星蹲在一处凹陷的土坑前,指尖刚触到边缘的泥土,便猛地缩回手。指尖沾着的不是湿润的黑土,而是细碎的灰白色粉末,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
这坑不大,约莫半人深,形状规则得近乎诡异 —— 圆如满月,四壁光滑得像是被精钢钻头打磨过,连一丝泥土剥落的痕迹都没有。最奇怪的是,坑底本应是常年湿润的湖岸黑土,此刻却干涸如积年灰烬,用树枝戳下去,竟能直接穿透半寸,底下空无一物,连最坚韧的草籽都不曾存留。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 她低声说,眉头拧成结。锁骨下方的星形胎记忽然发烫,像是有枚烧红的硬币贴在皮肤上,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暖意。
陆野站在她身后,掌心的红印早已泛起微光。他闭目凝神,指尖贴着地面感知地脉流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三息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里还残留着星纹阵的流光:“这里有‘断点’。星纹阵的能量流经此处时出现了 0.6 秒的停滞,不是消散,是被强行截取 —— 就像有张无形的嘴,在偷偷吸走养分。”
“吞噬?” 沈星回头看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胎记,“你是说,有东西在吃掉星野花的生命力?”
“不止是生命力。” 陆野蹲下身,从坑边拾起一撮灰土,指腹捻了捻,粉末瞬间在掌心化开,只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这是‘空化土’—— 古籍里记载,只有在时空裂隙附近才会出现。它不是泥土,是原本存在之物被彻底抹除后,留下的‘虚无残留’。”
沈星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当然知道 “空化” 意味着什么。
第七次轮回终结时,高父试图以归墟核重启世界,其代价便是将祭坛周围的三亩土地从时间线上强行剥离 —— 那些生长了百年的古木、看守祭坛的守卫、甚至深埋地下的基石,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记忆都被从相关者脑海中剔除。而当时留下的,正是这种灰白色的 “空土”。
可那场灾难早已结束,归墟核被她和陆野以双生精血封印在镜湖底,高父的意识更是在星纹阵的反噬中崩解。为何如今又会出现空化土?
除非……
“有人在重新打开裂隙。” 她声音发颤,视线扫过花田,忽然定格在不远处的一朵花上,“而且目标很明确。”
那是一株新生的星野花,花瓣洁白如雪,却在边缘泛着极淡的银晕,中心的花蕊不是寻常的鹅黄色,而是一圈旋转的银纹,宛如瞳孔般随着呼吸收缩扩张。更令人心悸的是,它完全无视风向,花盘始终死死朝向一个方向 —— 沈府老宅那间尘封了十年的书房窗口。
“那是…… 母亲种下的母株变种?” 她喃喃自语,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记忆里,母亲最爱的就是在书房窗前侍弄花草,那株母株还是她十岁生日时,和母亲一起埋下的种子。
可不对。
母株早已在第七次轮回的祭坛崩塌中耗尽能量,化作保护她的光盾,最终消散成星屑。这一朵分明是新长出来的,却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陈旧气息,就像从褪色的老照片里摘出来的。
她伸手欲摘,手腕却被陆野猛地攥住。
“别碰!” 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掌心红印烫得惊人,“它的频率和你的胎记完全共振了!你没感觉到吗?你的锁骨在发烫!”
沈星这才惊觉,锁骨处的灼热感已经蔓延到脖颈,像是有细针在皮下穿行。她解开衣领一看,只见星形胎记边缘浮现出细密的银纹,正随着那朵花的脉动明灭交替,仿佛两条缠绕的蛇在互相回应。
“它在认我。” 她声音微颤,指尖悬在花瓣上方半寸,能清晰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但它不该认识我…… 这朵花,根本还没到开放的时节。”
一、旧痕未愈
三日前,一切还看似平静。
沈府的朱漆大门被推开时,沈星正在擦拭母亲留下的钢琴。听见动静,她回头便看见高宇拄着拐杖站在庭院里,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袖口空荡荡地晃着 —— 医生说他的左臂神经受损严重,恐怕再也握不住剑了。
他比出院前更瘦了,眼窝深陷,却难得地没有了往日的阴郁。看见沈星,他从怀里掏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份泛黄的档案,递过来时,右手微微发颤。
“这是我从父亲书房暗格里找到的。” 他声音沙哑,目光落在那架钢琴上,“藏在地板下面,用星纹锁封着。应该是‘守界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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