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眠。
江南的暴雨还在倾泻,沈府后院的星野花园在狂风中剧烈震颤。浑浊的泥水顺着花田沟壑翻涌,原本扎根深处的星野花根系被冲刷得隐约可见,淡紫色的光晕如垂死之人的脉搏般在根须间明灭,映得整片花田如同燃尽前最后跳动的幽火,诡异又凄艳。
隐秘书房的窗棂被雨点砸得噼啪作响,烛火在风里摇曳不定,将沈星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她本是靠着书架小憩,试图梳理父母留下的研究碎片,却在某个瞬间,被一股钻心的剧痛拽回现实——
“呃!”
剧痛从左手背的星形胎记处炸开,不是皮肉划伤的锐痛,而是像有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入骨髓,顺着神经末梢一路攀爬,最终在心脏处拧成一团。沈星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后背重重撞在书架上,震得几本书册簌簌滑落。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顺着额角、脊背往下淌,短短几息,她的嘴唇就失去了所有血色,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这不是普通的疼痛。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是血脉共鸣。
一种跨越了双星契约、超越了时空限制的感应,正在她与沈月之间剧烈震荡。就像小时候沈月替她承受病痛时,她隐约感受到的那种模糊不适感,只是这一次,疼痛被放大了千百倍,清晰得仿佛是她自己的伤口在灼烧。
沈星颤抖着抬起左手,借着窗外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光芒,看清了胎记的模样:原本泛着淡红光泽的星形印记,此刻正渗出粘稠的淡紫色液体,液体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腐蚀的痕迹。更让她心惊的是,胎记边缘已经泛起了诡异的黑晕,如同被墨汁浸染的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内蔓延。
“姐姐……”她咬着牙,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与此同时,沈府西侧的客房里,沈月也在同一刻猛地惊醒。
她蜷缩在床上,身体弓成一只受伤的虾米,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所有的感知都被脖颈处的剧痛占据。那里的黑斑已经爬至下颌,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纹,用手触摸,能感觉到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带着灼人的温度。她的呼吸急促而破碎,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无数锋利的刀片,刮得喉咙生疼,胸口更是闷得像压着一块巨石。
“又……来了……”她艰难地侧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计时器,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这次……比上次快了七分钟。”
三天前,在父母的隐秘书房里,她与沈星终于相认。那个被她护了十几年的小丫头,眼神坚定地对她说“要一起并肩作战”,那一刻,她沉寂多年的心脏确实跳动得热烈了些,甚至生出了一丝“或许真的能改变命运”的奢望。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同步侵蚀,却像一盆冰水,将那点奢望浇得透凉。
双星契的规则,从来都不是轻易能打破的。
一、双生之痛:失控的共鸣
沈星强撑着书架站起身,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软,每走一步,胎记的疼痛就加剧一分。她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踉跄着冲出书房,朝着沈月的客房狂奔而去。
雨丝从走廊的缝隙里飘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沈月,确认她的安全。
客房的门没有锁。
沈星推门而入的瞬间,正好撞见沈月将一支装满黑色药液的注射器扔进床头的垃圾桶。那支注射器的针管上印着一个陌生的符号——倒置的星形,中央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形似一张正在吞噬一切的嘴。
“你在打什么?!”沈星的心瞬间揪紧,扑上前死死抓住沈月的手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认得这个符号,在父母的研究手稿里见过,这是“浊念提取剂”的标记,是那些人专门用来抽取阴星生命力,以此维持镜湖结界稳定的恶毒药剂!
“那是‘浊念提取剂’!”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眶瞬间红了,“你明知道这东西会抽干你的生命力!你会没命的!”
沈月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她的呼吸还很急促,胸口微微起伏,脖颈处的黑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扎眼。
“我知道。”她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什么叫没有别的办法?”沈星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可以找陆野,可以研究父母的手稿,总有其他办法控制黑斑扩散的!你这样强行压制,只会引发更严重的反噬!”
她说着,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将手背凑到沈月眼前:“你看!刚才的灼痛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我们的胎记在共鸣!这不是普通的感应,这意味着你的伤,正在转移到我身上!你的痛苦,已经开始反噬到我这里了!”
沈月的目光落在沈星的手背上,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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