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孤儿院的护工制服,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胸前别着一枚银饰,形状赫然是一朵绽放的星形花。照片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墨迹已经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可辨:
“林晚,代养员。因救助病童,冻亡于归途。特此铭记。——孤儿院敬上”
林晚。
这是他母亲的名字。一个他只在户籍登记本上见过,却从未有过任何记忆的名字。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陆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原来,梦里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原来,当年救了他性命的人,是他素未谋面的母亲;原来,母亲献出生命的那一刻,正是第七次轮回启动、双星契第一次正式生效的时间节点。
“所以……我不是普通人?”他低头盯着手中的花铲,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我是‘听弦者’,是能够听见星野花语言的存在……更是上一轮回的‘断时匠’?”
蹲在他肩头的阿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的手背上,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引导他做某件事。
陆野的目光落在花铲的木柄上——那里有一道长期使用留下的凹痕,形状奇特,既不是磨损的痕迹,也不像是刻意雕刻的花纹,倒像是某种加密的密码。他忽然想起沈月把花铲交给她时说的话:“这把铲子,认主。只有当你真正需要它,真正想弄清自己身份的时候,它才会告诉你答案。”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掌心紧紧贴在那道凹痕上。雨水顺着他的指尖流进凹痕里,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在心里默念,声音低沉而坚定:“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我的使命是什么?上一轮回,到底发生了什么?”
刹那间,花铲的木柄突然变得滚烫,淡紫色的光晕顺着凹痕流转,一道古老而悠扬的音律自铲身传出,如同远古的钟鸣,直击灵魂深处。
“时之隙,弦中断;
断者非刃,乃心痛。
汝为执灯人,逆流而行,
唯以情动天机,方可重启轮回。”
音律落下的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陆野的脑海,比之前的梦境清晰百倍,带着真实的触感和情绪:
他曾站在镜湖中央,脚下是翻滚的黑雾,手中握着一枝绽放的星野花,指尖划过虚空,一道透明的时间之弦被他生生切断;他曾看着沈月跪在血泊中,身上的黑斑已经蔓延全身,却依旧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说:“谢谢你,陆野。让我这一世,真的爱过一个人,也真的被人守护过。”;他曾亲眼看着世界在他眼前崩塌,星野花成片枯萎,沈月的身影渐渐消散,而他自己,则在强烈的执念中,选择封印记忆,进入下一轮回,只为寻找改变结局的可能。
那是第七次轮回的终结,也是他痛苦的开始。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陆野双腿一软,跪倒在泥泞中,泪水混合着雨水从眼角滑落,砸在花铲上,“我不是旁观者……我是参与者。上一轮回,是我亲手切断了时间之弦,也是我……亲手送走了她。”
阿毛从他肩头跳下,蹲在他面前,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鼓励他。
陆野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他知道,沉溺于过去的痛苦毫无意义。这一世,他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他必须尽快找到沈星和沈月,告诉她们他想起的一切,告诉她们那个被遗忘的真相——
双星契的真正破解之法,从来都不是阴星的单方面牺牲,而是阳星主动选择承接宿命。只有阳星自愿成为阴星,打破“阳生阴承”的固有逻辑,才能彻底瓦解宿命循环。而这一世,那个该被守护的人,是沈月。
三、镜湖异动:无面影的初现与威胁
深夜三点十七分,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镜湖岸边,原本平静的湖水突然开始剧烈翻滚,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降,短短几分钟内,就下降了足足三米。湖底的淤泥和碎石暴露在空气中,一尊残破的石像从淤泥中显露出来——石像的面容模糊不清,像是被人刻意损毁过,双手交叉于胸前,掌心托着一朵干枯的星野花,花瓣早已失去光泽,却依旧保持着绽放的姿态。
更诡异的是,随着水位下降,一股浓郁的黑雾从湖底升腾而起,黑雾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紫色光晕,落地后凝聚成数道人形轮廓。这些黑影没有五官,没有四肢的清晰界限,就像一团团流动的墨汁,缓缓向岸边移动。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其中一道黑影移动的速度最快,它停在湖边的浅水区,伸出模糊的“手臂”触碰水面。涟漪荡开的瞬间,水面上倒映出的,竟然不是它的黑影,而是沈月苍白的脸——脸上带着痛苦的神情,脖颈处的黑斑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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