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在洞口停住。
陈无戈立刻缩身退后,断刀横于胸前。他没有回头,却能清晰感受到阿烬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蜷在角落,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泪水无声滑落。
外面的人一动不动。
他知道,对方正在查看脚印,判断方位。时间不多了。
他悄然退回矿洞深处,用断刀划开地面,拖动碎石掩盖两人留下的气息。动作极轻,每一步移动都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
阿烬低低地啜泣了一声。
那声音细微,如同风穿过石缝。但她锁骨处的火纹忽然一跳,泛出微红。
陈无戈心头一震。
他记得每一次觉醒,都是在月圆之夜。可现在离正时还差半刻,血脉尚未完全激活。旧疤在发烫,却无法引动古纹浮现。
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上一次《逆血斩》觉醒,是在裂谷中。那时阿烬火纹发热,他的左臂也随之震动。两次靠近,两次提前感应。这不是巧合。
他转头看向阿烬。
她仍在哭泣,泪水不断滑落,火纹随着情绪起伏明灭不定。月光从藤蔓缝隙洒进来,落在她肩头,那一片光影微微扭曲,仿佛空气被点燃。
就是现在。
陈无戈盘膝坐下,左手按住左臂旧疤。他闭上眼,不再抗拒那股热流,而是主动引导它向上涌,冲向心脏,再流向四肢。
他开始回忆过往所有觉醒的瞬间。
第一次是八岁,在雪夜里抱着刚捡来的女婴,刀疤发烫,眼前浮现出一道刀影劈开虚空。
第二次是十二岁,她高烧不退,他守了一夜,天亮时脑海中多出一式步法。
每一次,她都在身边。
每一次,力量都来得更早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在地面,让自己的气血节奏与她的呼吸同步。
一下,两下。
阿烬的哭泣渐渐平缓。她抬起头,望向他。
月光正好照进洞内。
银辉洒落,她发梢忽然飘起一缕蓝焰。不是燃烧,更像是回应某种召唤。火纹彻底亮起,光芒顺着皮肤蔓延,又迅速收回体内。
与此同时,陈无戈左臂猛然一痛。
一道纹路破皮而出,蜿蜒如蛇,自肘部直抵手腕。那不是伤痕,也不是刺青,而是一种古老符号,每一处转折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primal武经》动了。
血脉深处传来轰鸣,如同远古战鼓被敲响。他的意识瞬间沉入黑暗,眼前浮现出无数残影——
一名披甲战士立于战场中央,手持巨刃,身后七道虚影环绕。他抬头望月,一刀斩下。
天地断裂。
那一刀没有花招,不讲变化,唯有一个“破”字当头。前方无论山岳、阵法还是灵力屏障,尽数撕裂。
画面定格在刀锋落下的刹那。
文字浮现:《破军式·极斩》。
威力为原式三倍,发动条件:需借月华之力,以战意催动,一击必出,不可连发。
陈无戈睁开眼。
瞳孔深处闪过一道寒光,宛如刀刃反光。他缓缓握拳,体内灵力如江河奔腾,比之前强盛数倍。
他站起身,脚步未动,周身气压却已悄然改变。
阿烬怔住了。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力量波动回来了,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她伸手轻触锁骨,火纹已然安静,但皮肤仍残留温热。
陈无戈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将手放在她肩上。
“别怕。”他说,“我没事了。”
阿烬点点头,还想说话,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
“待在这儿,别出声。”
他转身朝洞口走去,断刀握得更紧。刀身依旧黯淡,但刀柄缠绕的粗麻似乎绷直了些。
外面依旧无人闯入。
但他们还在。
他听见轻微的衣物摩擦声,有人正在布置阵型,准备入洞搜查。也许下一息就会动手。
他停下脚步,在距离出口十步的位置站定。
这个距离刚好够他反应,也足以让敌人误判安全范围。
他抬起左手,再次按住旧疤上的古纹。纹路仍在发光,热度未散。他知道这一击只能用一次,必须等到最合适的时机。
他开始调整呼吸。
一呼,一吸。
心跳逐渐放缓,感官却越发敏锐。他能分辨出外面三人站立的位置,甚至听清其中一人腰间令牌晃动的频率。
他还记得《破军式》的核心要诀:蓄势于静,发于瞬刹。
不能抢先,也不能迟疑。
就在他准备就绪时,阿烬忽然轻声说:“他们带了铁链。”
陈无戈一怔。
他回头看她。
阿烬盯着洞口方向,声音很轻:“我闻到了……铁锈味,还有符纸烧过的味道。他们想锁住我。”
陈无戈眼神一冷。
他知道那是七宗专门用来禁锢通天脉的封印锁,一旦戴上,不仅灵气被封,连火纹都会被压制。
他重新面向洞口。
手指在刀柄上收紧。
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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