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意,不再需要刻意凝聚。
就在陈无戈心神与战魂彻底勾连、呼吸与阿烬同步的瞬间,一股凝练、纯粹、带着斩破一切桎梏意志的“意”,便自他四肢百骸、从他与阿烬共鸣的“场”中,自然勃发、汇聚于掌心!
陈无戈霍然抬起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张开,并非握拳,也非并指如刀,只是平平地、稳定地向着三角阵型的核心——那块被铁链圆弧围绕在正中央、微微凸起于地面、上面刻满了扭曲符线的黑色阵眼石板——缓缓推出。
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意念已至!
“嗡——!”
一道无形无质、却让空气剧烈扭曲波动的凛冽斩波,自他掌心骤然爆发!没有耀眼光芒,没有震耳巨响,只有一种极致的“锋利”与“斩断”的意念,撕裂空气,无视了铁链划出的幽暗圆弧,更无视了那半空中正在下压的牢笼虚影与弥漫的封灵青烟,笔直地、毫无花巧地轰击在那块黑色阵眼石板之上!
“咔嚓——!!!”
先是清脆的碎裂声!那块看似坚硬无比的黑色石板,连同上面精心刻绘的扭曲符线,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旋即爆裂开来,化作一地齑粉!
阵眼一破,阵法立生反噬!
“噗!” 那面白无须、燃烧封灵符的阴鸷男子首当其冲,浑身剧震,张口喷出一股带着符纸灰烬的黑血!额头、脸颊残余的符纸瞬间燃尽,化为飞灰,他本人则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软软瘫倒在地,气息萎靡。
半空中,那正在下压的四方牢笼虚影剧烈地晃动、扭曲起来,表面流转的符文光芒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响,最终“砰”的一声,炸裂成漫天光点,消散无踪!那矮壮汉子如遭重击,抱着已然恢复原状、却灵光尽失的铁笼踉跄倒退,脸色煞白。
“铛!铛!”
两条原本如同活物般在地面游走的黝黑铁链,失去了阵法核心力量的支撑与引导,其中靠内的两节链身应声崩断!断裂的链节倒卷而回,带着凄厉的风声,狠狠抽在始料未及的瘦高持链者肩膀之上!
“啊——!” 那人惨嚎一声,肩骨碎裂声清晰可闻,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带得向后飞起,重重摔在通道墙壁上,滑落下来时已是半昏迷状态。
门外,所有七宗门人,包括那黑袍长老在内,脸色齐刷刷变得难看无比!眼神中的凝重与忌惮,瞬间攀升到了顶点!这可不是简单的击退,而是以力破巧,一击便精准地摧毁了阵眼核心,导致整个“困龙禁法”瞬间崩溃,反噬施术者!这种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对时机节奏的把握、以及那恐怖凝练的刀意……与情报中那个只会凭借悍勇和残缺刀法拼命的边陲小子,判若云泥!
陈无戈缓缓收回推出的右手,五指自然并拢。指尖的灼烫感已然平复,但那充盈全身的力量感却越发清晰。他抬起左手,指腹轻轻抚过左臂那道旧日刀疤。
疤痕处,不再有血迹渗出,也不再传来撕裂的痛楚。触手所及,是一种温润而坚实的质感,仿佛那不是一道伤痕,而是一块经过千锤百炼后、完美融入血肉的古老烙印。他能感觉到,这道烙印深处,正与体内那奔腾的战魂之力、与身侧阿烬那沉静的焚龙纹气息,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稳定而强大的三角支撑。这股新生的力量,绝非外力强加,而是源自他血脉最深处,那被压抑、被遗忘、如今终于被他亲自“听见”并“唤醒”的、属于陈氏古武的真正传承之音!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如同出鞘的利刃,越过地上痛苦呻吟的三名布阵者,直直地望向密室入口处,那群如临大敌的七宗高手。
短暂的死寂被打破。
七宗高手迅速从惊愕中调整过来,动作更加迅捷,眼神也越发冰寒。有人迅速从怀中取出色泽更深、符文更复杂的崭新符箓,小心翼翼地替换掉之前消耗或受损的;有人默默将武器握得更紧,指节发白;有人脚下悄然后撤半步,调整到最佳的爆发与闪避位置。他们是七宗精心培养、专门负责追捕、镇压各种“异端”与“觉醒者”的爪牙,见识过太多惊才绝艳之辈在刚刚突破、境界未稳的脆弱时刻,被他们以层出不穷的压制手段强行打断、镇压、乃至废掉。
眼前这个陈家小子虽然表现出了惊人的战力与领悟,但越是如此,越说明他此刻正处在新旧力量交替、境界初成未固的关键节点。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刚刚烧制成型、却还未彻底冷却定型的瓷器,看似坚硬,实则内部结构不稳,最怕剧烈的外部冲击与干扰。他们要做的,就是不惜代价,持续施压,不给他任何稳固境界、消化所得的机会,直到他内息紊乱,新境崩塌,甚至走火入魔!
一名身着深灰色绣银边长袍、手持一柄寒光闪烁短戟的中年男子,从人群后排越众而出。他面容冷峻,气息沉凝,显然是这批人中的二号头领,地位仅次于那黑袍长老。他稳稳站在队伍最前方,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在陈无戈的脸上,尤其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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