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张烨摇头,“我们对海路不熟,而且观潮人肯定布下了重重陷阱。更重要的是——”他看向苏婉清和朱载趆,“他们俩现在的状态,经不起长途跋涉和海上的颠簸。”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炼瞬间拔刀,闪到门边。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门被推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闪入。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容——正是昨夜在知府衙门出现过的、徐阶派来的文士。
“徐先生?”赵文华惊讶。
“不是徐先生。”文士微微一笑,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是严世蕃身边的教书先生,观潮人第七席!
沈炼的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激动。”教书先生神色不变,“我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朱载趆冷冷道,“沧州码头,你杀了第三席。雷峰塔外,你的人也在围攻我们。现在你说合作?”
“沧州码头那是清理门户——第三席私自进行活祭,违反了观潮人的规矩。”教书先生坦然道,“雷峰塔外的围攻,也不是我的人。那是严世蕃和杭州知府的人,我只是……旁观。”
张烨盯着他:“那你现在来做什么?”
“来告诉你们三件事。”教书先生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第二块定海盘碎片确实在海上,但不是在去琉球,而是在……舟山群岛。持碎片的人是我观潮人内部的一个叛徒,他想私开归墟裂隙。”
“第二,江南水脉的污染已经开始,最多七天,杭州城的水源就会全部被污染。届时百姓饮水,轻则神志错乱,重则化为水傀。”
“第三……”他看向朱载趆,“殿下体内的魂基封印,最多还能维持三天。三天后,如果不进行加固,千年前的琉璃仙子本体意识将彻底苏醒。而那个意识……并不完全站在你们这边。”
朱载趆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琉璃仙子当年封印归墟,并非完全自愿。”教书先生缓缓道,“她是被明月宫的长老们逼迫的。她真正的愿望是……打开归墟,迎接一种‘更高层次’的存在降临人间。”
## 三、净慈寺的密谈
同一时间,净慈寺后山。
赵文华独自站在凉亭里,夜风吹得他官袍猎猎作响。山下的杭州城灯火稀疏,西湖方向隐约可见兵丁举着的火把如长龙游动。
“文华。”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文华猛然转身,只见一名身着普通棉袍的老者缓步走入凉亭。月光照在他脸上,虽然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但赵文华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徐……徐阁老?!”
徐阶摆摆手,在石凳上坐下:“坐。不必拘礼,现在没有阁老,只有一个忧心国事的老人。”
赵文华战战兢兢坐下:“阁老亲自南下,可是京城出了大事?”
“京城的事,暂时还稳得住。”徐阶看着他,“但江南的事,已经大到不能再大了。文华,你实话告诉我,严世蕃给你下了什么命令?”
赵文华冷汗涔涔:“严侍郎……要下官阻挠景王殿下,必要时……可令其意外身亡。”
“糊涂!”徐阶低声呵斥,“景王是皇子,张烨是钦差,他们若在杭州出事,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下官知道,可是严阁老对下官有提携之恩……”
“严嵩已经老了。”徐阶打断他,“严党这艘船,正在漏水。文华,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什么时候该换船了。”
赵文华沉默片刻,咬牙道:“阁老要下官怎么做?”
“三件事。”徐阶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立刻解除戒严,恢复城中秩序。水鬼之事,对外就说‘水匪作乱’,已剿灭。”
“第二,暗中调集所有可靠的大夫,研究净化水源的方法。杭州城不能乱,江南更不能乱。”
“第三……”他顿了顿,“保护好景王和张烨。他们现在在哪里?”
赵文华摇头:“雷峰塔异变后就不见了,下官的人正在找……”
“不用找了。”徐阶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他们在西湖东南三里的一处废弃渔院。你派一队信得过的衙役,以‘搜查水匪’的名义在周围布防,不要打扰,但要确保没有其他人接近。”
赵文华接过纸条,心中骇然——徐阶对杭州的掌控,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阁老,”他鼓起勇气问,“那些水鬼……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雷峰塔下的……”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徐阶起身,望向西湖方向,“你只需要记住,江南绝不能乱。否则大明的粮仓、财赋、漕运,都会崩溃。到时候……就不是死几个人的问题了。”
他转身,深深看了赵文华一眼:“文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站对了,前途无量。站错了……严世蕃保不住你,严嵩更保不住你。”
说完,他缓步下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赵文华独自站在凉亭里,手中的纸条已被冷汗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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