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出对方的身影,仿佛在确认现实与幻梦的边界。随即,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白色光晕,如同月华凝成的薄纱,将我们轻轻包裹。轻功施展的瞬间,脚尖轻点地面,紫红色的尘土如烟般扬起,在斜阳下泛出金紫交织的虹彩。这一跃,竟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这个星球的引力实在太低了,我们几乎是在飞行。空中没有风的呼啸,只有轻微的气流摩擦声,像丝绸被缓缓撕开。我们划过天际,身影在橙红的晚霞中拖出长长的残影,仿佛两道掠过天幕的流星。一千多米后才缓缓落地,足尖轻触一株高耸的翠竹,竹身微颤,叶片簌簌作响,露珠坠落,如泪滴入尘。
“哥哥哥哥,我们是神仙了!”克莱尔仰头大笑,声音清脆如银铃,在空旷的竹林间回荡,惊起几只羽色斑斓的异星飞鸟,它们振翅而去,留下一串奇异的鸣叫,似笛似箫,又带着金属般的回响。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掌心温热,却带着一丝紧张的湿意。“等下遇到人千万别说话,先听他们怎么开口,然后芯片会分析语言成分,再决定怎么说。”我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山间深流的溪水。她点点头,手指收紧,紧紧攥住我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我们继续前行,顺着小林传来的地图信息,寻到一条蜿蜒小路。路两旁是成片的异种竹林,竹身泛着淡淡的青蓝色光泽,节节高升,直插云霄。竹叶细长如剑,边缘微微卷曲,在微风中相互摩擦,发出“簌簌——沙沙——”的轻响,宛如低语,又似古老咒文的吟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香气,像是雨后苔藓与金属混合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那是这颗星球特有的植物分泌物,在夕阳下蒸腾出的气味。
踩踏竹梢而行,身形轻盈如羽。竹枝弹性极佳,在我们足下微微弯曲又弹起,仿佛大地在托举着我们前行。忽然,前方道路出现人影——几个身着粗麻长袍的本地居民,肩扛竹筐,正缓步而行。他们抬头望见我们自天而降,衣袂飘飞,周身泛着淡淡白光,竟如神只临凡。一瞬间,他们脸色剧变,瞳孔收缩,随即“扑通”“扑通”接连跪倒,额头触地,口中念念有词,声音颤抖而虔诚,语调奇特,带着浓重的喉音与音节重复,像是在诵经,又像在祈求宽恕。
我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应。晚风拂过面颊,带着竹叶的凉意与远处城镇飘来的炊烟气息——那是某种根茎类植物燃烧的气味,微苦而温暖。我目光扫过城镇的方向,那里,几缕淡青色的烟柱从青灰色的石屋间升起,与橙红的晚霞交融,勾勒出一幅古老而宁静的画卷。但我知道,这宁静之下,藏着未知的语言、未知的规则,以及可能潜伏的危险。
我们继续飞越,身影在竹林与暮色间穿梭,如同两道游走于现实与传说之间的幽影。天边,第一颗星辰悄然亮起,清冷地注视着这片陌生的土地。而我和克莱尔,正以“神仙”之姿,踏入异星人类文明的边缘。
夕阳熔金,暮色如墨般浸染天际,远处的城池在苍茫暮霭中巍然矗立,青灰色的城墙如巨龙盘踞于黄土高坡之上,砖石缝隙间爬满了岁月风蚀的裂痕。残阳将城楼染成一片赤铜色,飞檐翘角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城门前的石板地上,像是一幅被时光压皱的古画。就在这光影交错之间,城门紧闭,铜皮包覆的门扇上铜钉森然,门楼下聚集着三三两两的百姓,衣衫朴拙,多是粗麻褐布,或坐或卧,神情疲惫,仿佛已被拒之门外许久。几辆老旧的马车停靠在墙根,车轮深陷于尘土,马匹低首啃着干草,偶尔发出几声倦怠的嘶鸣,扬起的尘埃在斜阳中缓缓飘浮,如细碎的金粉。
我牵着克莱尔缓缓升起,脚下气流轻旋,浮空术如薄雾般托起我们,衣袂在晚风中轻轻鼓动,像一对悄然展开的羽翼。我们悬浮于城楼正前方,高度恰与城垛齐平,影子被拉得修长,投在斑驳的城墙上,宛如天降之影。晚风送来黄土与柴火的气息,夹杂着一丝牲畜粪便的微腥,却在我们出现的刹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威压凝滞了。
城下人群最先察觉异状,一名老农抬起头,烟斗“啪”地掉在地上,随即扑通跪倒,额头触地。紧接着,如浪涛推涌,一片片人影接连伏下,跪拜如倒伏的麦田,鸦雀无声,唯有风掠过旗帜的猎猎轻响。城头士兵们也惊得退后半步,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唯有那名立于垛口前的哨兵强作镇定,抱拳拱手,声音粗粝而颤抖:“上……上仙止步!此乃山城外廓,未经通禀,不得擅入!”
我静立半空,未语,眉宇微凝,目光如渊。芯片正无声运转,视野角落浮现出淡蓝色的数据流,字符如萤火般闪烁。就在这寂静压迫到极致之时,通讯器中传来小林清亮的声音,如清泉滴落石上:“通讯器已经调整好,我们现在可以通畅地对话了。对方说的语言跟地球的陕西话有些类似,数据已经传进你们的芯片——他们的文字,是秦朝时期的小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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