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目光扫过这支军队,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平等的战士……”
我昨天的话,此刻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这不是口号,不是幻想!我真的做到了!用那种名为“生命胶囊”的神物,打破了血脉和出身的枷锁,将一群乌合之众,在短短时间内,锻造成了这样一支……一支令人灵魂颤栗的军队!
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这个新城,根本不在意王国的金银,不在意所谓的贵族制度。我视青铜时代的冷兵器文明如无物,并非狂妄。我是在用我的方式,塑造一种全新的、颠覆一切的秩序!
什么神赐贵族,什么血脉尊卑,在这片钢铁洪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这世上,从未有什么天生的高贵,唯有我手中掌握的、名为“真理”的钢铁力量,才能碾碎旧世界的一切,重塑新的规则!
凯瑟琳,蛮荒商会的二小姐,自幼熟谙权力博弈的精英,此刻面色煞白,扶着窗棂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看着城下那支沉默的军队,看着军队前方那个负手而立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明悟,席卷了她。
凯瑟琳带着商会所有人在食堂用过了早餐,便留下一份下次交易的清单,踏上的返程。但她没离开多久,领地就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荒野,风卷起沙砾,抽打在粗糙的岩石城墙上。我的领地,血饮新城,像一颗顽固的钉子,楔在这片被王国遗忘的贫瘠土地上。城墙不高,但厚实,每一块石头都浸透着边民的血汗。
城堡大门前的空地上,气氛凝滞得如同冻原。王国特使,一个穿着丝绸滚边天鹅绒外套、下巴抬得快要戳破天的年轻人,端坐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上。他身后,三百名王室重甲骑兵肃立如铁铸的雕像,厚重的板甲在阴郁的天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马蹄偶尔刨动地面,发出沉闷的金属磕碰声。那股混合着皮革、钢铁和傲慢的气息,几乎要压过荒野的风。
冲突来得突兀而残忍。我的一名传令兵,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或许是因为紧张,在检查特使文书时动作慢了些许。特使纤细的眉毛一拧,他腰间的佩剑已然出鞘,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那颗年轻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残留着惊愕。无头的尸身晃了晃,才沉重地倒下,温热的鲜血迅速洇湿了干涸的土地。
特使优雅地甩了甩剑刃上的血珠,归入鞘中,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按王国律法,冒犯特使,等同叛国。处置一个无礼的贱民,是本人的权力,也是给领主阁下提个醒。”
他身后,三百铁骑无声,但那股肃杀之气陡然升腾。空气里只剩下风声,还有血滴渗入泥土的细微声响。
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平复。目光从哨兵僵硬的尸体上移开,掠过那片刺眼的猩红,然后,转向身侧。
卡尔就站在那里。
像一块沉默的礁石,对眼前发生的惨剧毫无反应。她穿着她那套板甲,外面罩着褪色的罩袍,旧得几乎看不清原来的纹章。背后背着那把大剑。她整个人站在那里,气息内敛,仿佛与城墙、岩石融为一体。只有当我看向他时,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才微微转动,迎上我的视线。
我笑了。
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风。
“卡尔。”
她微微躬身。
“杀光他们。”我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晚餐多加一份烤肉,“留下那个特使。”
没有疑问,没有迟疑。卡尔只是简单地点了一下头:“如您所愿,主人。”
“铿!”
大剑出鞘的声音并不嘹亮,却像一道霹雳,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卡尔的身影,在同一瞬间动了。
那不是冲锋,更像是一道贴地掠过的黑色闪电。面对开始涌动、发出低沉吼声的三百铁甲洪流,她一个人,一把剑,逆流而上。
第一个重骑兵刚刚平举骑枪,卡尔的剑尖已经点在了他头盔与颈甲的缝隙处。一抹血花飙出,沉重的躯体轰然坠马。第二个骑兵的战斧呼啸劈下,卡尔侧身,剑脊贴着斧刃滑入,手腕一抖,剑尖诡异地从对方腋下的甲胄连接处刺入。惨叫声被金属扭曲的声音淹没。
快!快到极致!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挥剑,都精准、高效,直指要害。重甲骑兵的防御在她面前仿佛纸糊一般,那些坚固的板甲、锁甲,总会被找到最脆弱的那一点——关节、面甲缝隙、颈项。她的剑术不像决斗,更像是一场冷酷的解剖,一场死亡的舞蹈。
战场变成了屠宰场。剑锋切开金属,撕裂血肉,折断骨骼的声音此起彼伏,混合着战马的悲鸣和垂死者的哀嚎。卡尔的身影在钢铁丛林中穿梭,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四处飞溅。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她那身褪色的罩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