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绝地反杀,初显锋芒
死寂。
灵堂之内,时间仿佛凝固。只有蜡烛燃烧时偶尔爆开的噼啪声,衬得这片空间愈发诡静。
那些原本还在装模作样诵经超度的道士,那些垂首侍立的下人,此刻全都僵成了雕像,惊恐万状地盯着那口朱红棺椁——以及那个从棺中坐起的女子。
她一身素白殓衣,墨发凌乱披散,衬得脸色比纸还白。可偏偏,那双眼睛亮得骇人,里面没有半分新嫁娘的娇羞,更没有庶女惯常的怯懦,只有一种从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冷冽和平静,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要冻结。
“鬼……鬼啊!”不知是哪个胆小的丫鬟率先崩溃,尖叫着向后跌去,打翻了一旁的烛台,火苗倏地窜起,又迅速熄灭,留下一股焦糊味。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
顾云裳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她单手撑着棺椁边缘,略显吃力地翻身而出,轻盈落地,动作间竟带着一种与这身殓衣格格不入的利落。白色的衣袂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无视了瘫软在地的春杏,也无视了那些抖如筛糠的下人,目光如冰冷的箭矢,直接射向角落里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袍、试图缩起身形的老者——那是奉命在场“照料”,实则等着确认两位主子断气后好回宫复命的张太医。
“张太医。”顾云裳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爷还未断气,你们就急着将本妃活殉。是盼着王爷死,还是……你这太医,徒有虚名,连生死都断不清?”
张太医浑身一颤,脸唰地白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王妃明鉴!王妃明鉴啊!老臣、老臣方才确已诊过,王爷他……脉息全无,确已仙逝!这、这冲喜殉葬,是、是陛下的旨意、王府的规矩啊!”
“规矩?”顾云裳一步步走向他,白色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如同索命的幽魂,“规矩就是让你们在主子可能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就急着封棺埋土?”
她停在张太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本妃既能从棺中醒来,可见上天有好生之德,亦或是王爷命不该绝。你现在,再去给王爷诊一次脉。”
“王、王妃……”张太医额头冷汗涔涔,这情形太过诡异,他已方寸大乱。
“去。”顾云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他再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若诊出王爷当真无救,本妃自愿殉葬,绝无怨言。若王爷还有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接触到她视线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那今日这灵堂之上,所有急着将主子活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谋害王爷的同犯!”
“谋害亲王”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这罪名,是要诛九族的!
张太医连滚带爬地扑到夜王的床榻边,手指颤抖地搭上萧夜白冰冷的手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夜王之前确实是油尽灯枯之象,脉息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他断定无救,才敢依计行事。可如今……这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王妃太过邪门!
他屏住呼吸,全力感知。指尖下,那脉搏依旧微弱得可怜,若有似无,但……似乎真的和刚才彻底死寂的感觉有些微不同?是心理作用,还是……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他不敢确定,但在顾云裳那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他更不敢说“没救”。
“如何?”顾云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同催命符。
张太医猛地收回手,转过身,朝着顾云裳的方向连连磕头,语无伦次:“回、回王妃!王爷……王爷洪福齐天!脉息……脉息似乎……还有一丝!微臣、微臣学艺不精,方才险些误判!王爷还有救!还有救啊!”
这话一出,灵堂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王爷没死?那这殉葬……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顾云裳身上。
顾云裳心中冷笑,她知道,这太医多半是吓破了胆,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不需要萧夜白立刻生龙活虎,只需要一个“还有救”的理由,来打破这必死之局。
“既然还有救,那还愣着做什么?”顾云裳声音陡然转厉,“立刻准备参汤吊命!用最好的药!王爷若是有半点差池,你们所有人,连同你们背后的主子,一个都跑不了!”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刮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清晰地记住了他们此刻的表情——惊恐、畏惧、侥幸,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那是站在人群稍后位置的王府管家,赵德。他低着头,看似与其他下人一样惶恐,但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紧绷弧度,没能逃过顾云裳的眼睛。
“是!是!老臣这就去!这就去!”张太医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下去准备。
下人们也如梦初醒,在顾云裳冰冷的目光指挥下,战战兢兢地开始收拾狼藉的灵堂,挪走那口刺目的朱红棺椁,看向顾云裳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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