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王府,草木已染上霜色,庭院里的银杏叶落了满地,被扫成整齐的小堆,却掩不住空气中隐隐的肃杀之气。
顾云裳立在主院的回廊下,指尖捻着一片刚飘落的银杏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西角门。影七刚从暗处走来,一身黑衣融入夜色,躬身道:“王妃,顾清霜那边已按您的吩咐,将‘十五日子时西角门换班有空隙’的消息传了出去,王夫人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了。”
顾云裳微微颔首,指尖的银杏叶被捏出一道细纹:“很好。让暗卫三队盯紧顾清霜的院子,她若有任何异动,不必请示,直接拿下。另外,把西角门的明哨撤了,只留暗哨,做出防卫松懈的样子。”
“属下明白。”影七应声退下,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回廊的阴影里。
萧夜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身上还带着刚从书房出来的墨香。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语气带着几分暖意:“夜里风大,仔细着凉。”
顾云裳靠在他肩头,目光依旧望着西角门的方向:“顾清霜传出去的消息,不仅是给王夫人和毒宗的,更是给王府里那些藏着的眼线看的。柳侧妃倒台这么久,她的余党还藏在王府里,是时候清一清了。”
萧夜白的眸色沉了沉,想起柳侧妃从前的所作所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柳氏当年安插的人,遍布王府各处,若不是顾及王府安宁,我早该动手清理。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一网打尽。”
两人回到书房,桌上早已铺开了王府的布防图。顾云裳拿起朱砂笔,在西角门附近的假山、竹林、柴房三处都画了圈:“这三个地方,是最适合埋伏的位置。届时,让暗卫一队藏在假山后,二队守在竹林,三队盯着柴房,只要有人敢动,便立刻拿下。”
萧夜白看着她标注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选的这三处,都是视线死角,且能形成合围之势,就算是顶尖高手,也插翅难飞。不过,还有一处地方不能漏了。”
他抬手在布防图上点了点——那是王府的后厨,“柳氏当年在厨娘里安插了两个人,负责监视府中饮食,这些年一直没露出马脚,此次说不定会借着送夜宵的由头,打探消息。”
顾云裳恍然大悟,立刻在布防图上补了个红点:“还是你考虑周全。让影七派两个暗卫,伪装成杂役,盯紧后厨。”
两人又商量了半个时辰,将所有细节都敲定下来。窗外的月光渐渐隐入云层,庭院里的风声愈发萧瑟,一场无声的较量,已悄然拉开帷幕。
第二日一早,王府里便传出了“西角门护卫因偷懒被责罚,明哨减半”的消息。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王府,不少下人都在私下议论,说王妃近来忙着百草堂的事,对王府的防卫松懈了不少。
顾清霜坐在自己的小院里,听着外面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中暗道:顾云裳,你也有大意的时候,等我把消息传给母亲,定能让你身败名裂!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暗卫的监视之下。影七将她的反应汇报给顾云裳时,顾云裳只是淡淡一笑:“让她得意几天,等十五那天,她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十五越来越近,王府里的气氛也愈发诡异。后厨的两个厨娘开始频繁地往主院方向张望,柴房的杂役总是借着劈柴的由头,往西角门那边凑,就连花园里修剪花枝的园丁,都时不时地对着西角门的方向比划手势。
这些异动,都被暗卫一一记录在案,汇总到了顾云裳和萧夜白的手里。
“看来,柳氏的余党还真不少。”萧夜白看着手里的名单,眼中冷光闪烁,“后厨两人,柴房三人,花园两人,还有两个是护卫,加起来正好九个,倒是凑齐了一个数。”
顾云裳接过名单,扫了一眼,指尖在“厨娘张氏”的名字上顿了顿:“这个张氏,我记得她是柳侧妃的远房亲戚,当年柳侧妃进府时,特意把她带进来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还藏得这么深。”
“越是不起眼的人,越容易成为眼线。”萧夜白放下名单,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柳氏倒是会选人,只可惜,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会来这一招引蛇出洞。”
十五日前夜,王府里格外安静。顾云裳特意让厨房做了几样精致的点心,送到顾清霜的院里。顾清霜看着桌上的点心,心中狐疑,却还是让人收了下来。她不知道,这点点心,是顾云裳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夜深了,顾清霜果然按捺不住,借着去茅房的由头,悄悄溜到了院外的老槐树下,从树洞里取出了一枚早已准备好的传信符。她刚要将传信符扔出去,一道黑影忽然从树上落下,正是影七。
“顾姑娘,这么晚了,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影七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传信符。
顾清霜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传信符“啪”地掉在地上。她脸色惨白,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我只是出来透气,没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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