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那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突然被冻结。她看着白清漪衣袖上的酒渍,又瞥了一眼她因“惊吓”而微微泛白的面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摆了摆手,语气宽容地说道:“罢了,不过是一件衣裳,起来吧。可是这酒不合口味?”
“奴婢不敢!”白清漪起身,依旧垂着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娘娘赏赐,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只是奴婢前些日子风寒未愈,太医嘱咐需忌酒食发物,以免引发咳疾,冲撞了娘娘。奴婢方才……方才是一时欣喜,忘了忌讳,请娘娘降罪。”她将原因引到自己未愈的病体上,那理由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
贤妃闻言,眉头微微上挑,那精致的眉梢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动,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审视,犹如寒夜中划过的流星,短暂却锐利,目光如实质般打量了白清漪片刻。
她看到白清漪脸色确实比旁人更显苍白,那白皙的肌肤宛如冬日里未染尘埃的霜雪,透着一种病态的柔弱。眼神中也隐隐透露出一丝疲惫与虚弱,恰似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见此情形,贤妃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便相信了她的话,开口道:“既然身子不适,便不该勉强。是本宫考虑不周了。高女官,带白秀女去偏殿更衣。”那声音虽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娘娘恩典。”白清漪再次盈盈下拜,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黄莺出谷,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随后,她跟着贤妃身边的一位女官,脚步轻盈却沉稳地退出了水阁。她的步伐看似从容不迫,实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悬崖边缘,尽管心中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几乎要绷断,但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端庄优雅的姿态。
走出那暖意融融、香气氤氲的水阁,冷风如一把锋利的刀,瞬间扑面而来。白清漪只觉一阵寒意袭来,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惊出一层冷汗。那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裳,贴在身上,黏腻而冰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方才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悬崖之上,脚下是万丈深渊,每一步都是在赌,赌贤妃不会因这点小事深究,赌自己找的借口能蒙混过关。在这危机四伏、暗流涌动的宫廷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如同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她深知,一旦自己的猜测错误,或者借口不够合理,等待她的将可能是严厉的惩罚,甚至是灭顶之灾,那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她赌赢了。那杯酒是否有问题,她不得而知。也许它只是一杯普通的美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如同宫廷中虚假的繁华;但在这宫廷的权力斗争中,任何来自高位的“恩赏”,都可能暗藏杀机,如同隐藏在花丛中的毒蛇,随时可能露出狰狞的獠牙。她宁愿失仪,被人看作胆小怯懦,也不敢贸然喝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比这所谓的面子和荣誉要重要得多,如同璀璨的明珠比那虚幻的泡沫更有价值。
在偏殿更换了备用衣裳后,白清漪并未立刻返回水阁。她借口想醒醒神,独自在水阁外的廊下站了片刻。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望着远方,眼神沉静而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那眼神中既有对未来的迷茫,又有对未知的坚定,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在这复杂的宫廷中生存下去。冷冽的空气如冰冷的丝线,吸入肺中,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她抬头望着庭院中傲雪绽放的红梅,那红梅在寒风中傲然挺立,不屈不挠,花瓣如燃烧的火焰,在洁白的雪的映衬下愈发娇艳动人。它的枝干苍劲有力,如同钢铁铸就的臂膀,支撑着那绚烂的花朵。白清漪的目光沉静而坚定,仿佛从那红梅身上汲取了力量,她暗暗发誓,要像这红梅一样,在这冰冷的宫廷中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彩。
赏梅宴尚未结束,但她知道,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在这看似平静、歌舞升平的宫廷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谋与算计,每一个微笑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把锋利的刀,每一句话中都可能暗藏着致命的陷阱。经此一事,贤妃会如何看她?是觉得她胆小如鼠,不堪大用,如同弃子一般被遗忘在角落;还是……会察觉到她那份过于谨慎背后的深意,对她产生警惕和防备?
无论哪种,她都已在这暗香浮动的长春宫,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与众不同的印记。这印记如同刻在石头上的字迹,虽不显眼,却无法磨灭。她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充满危险与挑战的世界,这里没有硝烟,却处处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这里没有刀剑,却处处隐藏着致命的危机。但她毫不畏惧,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将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在这宫廷的斗争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如同雄鹰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追逐那无尽的自由和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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