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才人缔结下那脆弱如薄纸、不堪一击的同盟之后,白清漪并未如莽撞冒失之徒般,迫不及待地展开行动。她心里明镜似的,深知面对解语这般狡猾如狐、心思缜密得仿若精密仪器般的对手,任何轻率的举动,都极有可能如飞蛾扑火般,招来灭顶之灾。她需耐心等待,宛如一位经验老到、耐心十足的猎手,悄然潜伏在暗处,静静等候一个最为合适的时机,以便将张才人这颗棋子,精准无误地投放在最关键之处,使其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然而,命运的车轮并不会因她的耐心等待而停滞不前。恰似树欲静而风不止,平静的湖面之下,往往暗藏着汹涌澎湃、足以将一切吞噬的波涛。
五月初,宫中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端阳佳节。这一日,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肆意地洒落在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帝后将于太液池畔,一同观赏那热闹非凡、扣人心弦的龙舟竞渡。只见那龙舟如离弦之箭,在水面上风驰电掣般飞驰而过,鼓手们奋力击鼓,鼓声震耳欲聋,呐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场面壮观至极,令人热血沸腾。之后,帝后还将在琼华岛设下盛宴,与群臣共庆这欢乐祥和、充满喜庆氛围的节日。虽说这宴席依旧是高位妃嫔和宗室重臣的专属场合,但整个宫中却因这节日的日益临近,氛围变得热烈非凡,仿佛被注入了一股鲜活灵动的活力,处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斑驳陆离的树叶,如点点碎金般洒落在凝香阁的窗棂之上。白清漪正端坐在书案前,全神贯注地翻阅着一本地方志。那书页在她纤细如葱的手指间轻轻翻动,仿佛在悠悠诉说着各地的风土人情和波澜壮阔的历史故事。云雀则在一旁,小心翼翼、有条不紊地整理着一些杂物,时不时地偷偷抬眼,关切地看一眼自家小姐。
突然,云雀匆匆忙忙地从外面疾步进来,脚步急促而慌乱,脸上带着一丝愤懑与不安,那神情仿佛遭受了极大的委屈,满心的憋屈无处诉说。
“小姐,”云雀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焦虑,“奴婢刚才在外面听到一个消息,那语常在向皇后娘娘进言,说端阳佳节,宫中姐妹皆应同乐。她提议让几位品貌出众、又通晓诗书的秀女,于琼华岛宴席上,在一旁的偏殿内誊抄应景诗词。她还说,这样既可彰显皇家文采风流,能让众人亲眼目睹宫中女子的才情与风姿;又可让秀女们有机会聆听圣训,沾些佳节喜气,说不定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与青睐呢。”
白清漪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原本流畅自如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与睿智的光芒:“皇后娘娘准了?”
“准了!”云雀急得直跺脚,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满是焦急与无奈,“名单都拟好了,听说……听说有小姐您的名字!”
果然来了。白清漪心中冷笑一声,那冷笑如同寒夜中凛冽的冷风,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誊抄诗词?聆听圣训?这理由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是一心为秀女们着想,为宫中增添一份浓郁的文化气息。可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解语将她这样一个备受“关注”,又树敌不少的秀女,推到那般显眼又敏感的场合,其用心之险恶,早已昭然若揭,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清晰可见,让人一目了然。
解语是想让她在御前失仪,让她在皇帝和皇后面前出丑露怯,从而失去他们的信任与好感;还是想借机坐实她“狐媚惑主”的罪名,让她在这后宫之中再无立足之地,成为众矢之的;或者,只是想将她置于众目睽睽之下,让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有更多下手的机会,像一群恶狼围攻一只无助的羔羊,将她啃噬得体无完肤?
无论哪种可能,这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环环相扣的陷阱,一个布满荆棘、危机四伏的牢笼,一旦踏入,便可能万劫不复,陷入无尽的深渊。
“小姐,咱们怎么办?”云雀焦急万分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能不能想办法推了?就说……就说您身子还未好利索,需要静养,实在无法参加这样的活动?”
白清漪合上书,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庭院中的海棠花期已近尾声,曾经娇艳欲滴、如少女般羞涩的花瓣如今已零落成泥,只剩下绿叶成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与沧桑。
推?如何推?皇后亲自准允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秀女有何资格推拒?若贸然推辞,岂不是公然违抗皇后的旨意,那可是大不敬之罪,一旦被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称病?上次赏梅宴称病已惹得贤妃不悦,贤妃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犀利而锐利,让她心中直发毛,忐忑不安。这次若再称病,只怕会彻底得罪皇后,在这后宫之中,得罪了皇后,就如同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以后的日子可就如履薄冰,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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