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露,天色尚带着几分朦胧的灰蓝。白清漪便早早起身,她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今日,她特意换上一身更为素净的宫装,那淡雅的色泽,宛如春日里初绽的梨花,不张扬却自有一番清韵。发髻上,她只簪了一支白玉簪,那簪子质地温润,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恰似她此刻沉静如水的心境。
用过早膳后,白清漪便随着刘嫔,一路缓缓朝着坤宁宫走去。坤宁宫,那可是后宫之主的居所,象征着无上的尊贵与威严。一路上,白清漪的心中思绪万千,她深知,今日踏入这坤宁宫,便如同踏入了一个充满未知与变数的棋局,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终于,她们来到了坤宁宫前。抬眼望去,坤宁宫内,气氛比往日更加肃穆庄重。那朱红色的大门,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宫外的喧嚣与宫内的隐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檀香混合的气息,药香,是皇后凤体欠安的见证;檀香,则是这宫廷中永恒的庄严象征。
走进殿内,皇后身着常服,端坐在暖榻之上。她的面色确实带着几分倦怠,那原本红润的肌肤,此刻略显苍白,仿佛一朵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花朵。然而,她的眼神依旧锐利清明,犹如寒夜中的星辰,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刘嫔带着白清漪上前,盈盈下拜,行礼问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凤体安康。”
“起来吧。”皇后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被岁月磨砺过的琴弦,虽不再清脆悦耳,却多了几分深沉的韵味。她的目光缓缓落在白清漪身上,轻声说道:“婉贵人也来了。”
“听闻娘娘凤体欠安,嫔妾心中不安,如坐针毡。特随刘嫔娘娘前来请安,愿为娘娘抄录经文,祈福安康。”白清檪垂首,语气恭谨,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流淌而出。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欣慰,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微风,虽轻柔却让人感到温暖:“你有心了。如今宫中事多,人心浮躁,能静下心来抄录经文,也是难得。”说罢,她示意身旁的女官,“带婉贵人去偏殿书斋。”
白清漪谢恩后,随着女官缓缓退至偏殿。偏殿书斋内,早已备好笔墨纸砚,一切摆放得井井有条。环境清幽雅致,四周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典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白清漪净手焚香后,便端坐于书案前,开始认真抄录《金刚经》。
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墨香氤氲在空气中,仿佛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都隔绝开来。白清漪心无旁骛,力求每一笔都工整虔诚,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她对皇后的敬意与祈福。她深知,此刻在坤宁宫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落入皇后眼中,成为皇后评判她的依据。
抄录了约莫一个时辰,殿外隐约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那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打破了书斋内的宁静。白清漪笔尖微顿,侧耳细听,心中暗自揣测着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似乎是贤妃来了,要求见皇后。只听守门宫女似乎在婉拒,言说皇后娘娘正在静养,不宜打扰。然而,贤妃却并不买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有要事禀报皇后娘娘,关乎皇上龙体,尔等也敢阻拦?若是误了皇上的病情,你们担待得起吗?”
白清漪心中一动,贤妃果然坐不住了。她选择在这个时机前来,所谓“要事”,无非是想借探病之机,为三皇子争取些什么,或是打探皇帝病情的真实情况。在这后宫之中,每一个举动都暗藏着目的,每一次交锋都关乎着权力的争夺。
殿外争执了片刻,终究还是让贤妃进去了。偏殿内恢复了安静,但白清漪能感觉到,正殿那边的气氛定然变得紧张起来。那紧张的气氛,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让人感到压抑而沉闷。
她又抄录了半卷经文,正准备歇息片刻,书斋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皇后身边那位心腹女官。女官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精心雕琢的面具,既亲切又让人捉摸不透。
“婉贵人,”女官轻声说道,“娘娘看了您抄录的经文,赞您字迹工整,心性沉静。娘娘说,如今天寒,贵人辛苦了,特让奴婢送来一盏血燕窝,给贵人补补身子。”
说着,身后一个小宫女端上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盏炖得晶莹剔透的血燕。那血燕色泽红润,如同玛瑙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珍贵与滋补。
又是赏赐?而且是在贤妃刚刚离开之后?白清漪心中暗自思量,这其中的意味可不容小觑。她立刻起身谢恩:“谢娘娘厚赏,嫔妾愧不敢当。”
“贵人不必客气,这是娘娘的一片心意。”女官笑着,将燕窝放在书案上,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状似无意地低声道,“方才贤妃娘娘过来,说是听闻民间有一位神医,擅治咳喘之症,想举荐给皇上。娘娘以‘龙体贵重,不可轻信江湖游医’为由回绝了。唉,如今这当口,还是稳妥些好。若是轻信了那些江湖骗子,误了皇上的病情,那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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