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江城郊外那片熟悉的竹林,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哀鸣,仿佛也预感到了不祥。
一道踉跄的身影,几乎是贴着地面在挪动,每一次停顿都带着沉重的喘息,正是拼死逃回此地的邹临渊。
邹临渊胸前的衣襟早已被黑紫色的毒血浸透,伤口周围皮肉翻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那尸毒霸道无比,不仅侵蚀着邹临渊的肉身,更如同附骨之疽,蚕食着邹临渊的神魂。
全凭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力,邹临渊才勉强支撑着回到了这片离江城最近的竹林边缘。
然而,体力与意志终究到了极限,邹临渊视线模糊,耳畔嗡鸣,最后望了一眼竹林深处隐约的轮廓,便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栽倒在地,失去了所有意识。
几乎在邹临渊气息骤衰、昏死过去的刹那,远在离竹林不远处的铂悦大酒店打坐的狐月儿猛地睁开美眸,胸口一阵难以言喻的悸痛,让她瞬间脸色煞白。
与此同时,正在一边看电视的紫苑也是娇躯一颤,手中拿着的一杯可乐“啪”地一声摔得粉碎,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心悸与恐慌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
“主人!”
“临渊哥哥!”
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在不同房间响起,随即两道倩影如疾风般掠出房门,在大厅中相遇。
狐月儿依旧是那一袭胜雪的白衣,此刻却衬得她容颜愈发苍白,那双天生媚意的狐狸眼中,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慌与担忧。
紫苑则是一身淡紫罗裙,娇俏的小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惊惧。
二女对视一眼,甚至来不及多说半句,那种与邹临渊性命交关的心灵感应,如同最尖锐的警钟,在她们神魂中疯狂敲响。
没有丝毫犹豫,她们身形化作一白一紫两道流光,凭借着那冥冥中的牵引,朝着江城外的竹林疾射而去。
夜晚的竹林,幽深而静谧,但此刻在二女眼中,却充满了未知的凶险。
她们的心跳如擂鼓,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最坏的念头。
到底是谁想要害临渊哥哥于死地?
到底是谁想要主人万劫不复?
“月儿姐姐,我……
我好怕……”
紫苑的声音带着哭腔,速度却不减分毫。
她本是山中一只变异紫狐得道,心思最为纯净敏感,此刻那浓郁的不安几乎要将她吞噬。
狐月儿抿紧红唇,强自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别慌,紫苑!
临渊哥哥道法高深,吉人天相……
定然不会有事!
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
这话既是在安慰紫苑,更是在安慰自己。
她自修行化形以来,在寒潭鬼谷与清虚道长修炼三百多年,自三个多月前遇到林晓哥哥之后。
深知能让邹临渊如此狼狈、甚至连求救讯号都未能发出的情况,绝对是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
终于,在竹林边缘一处隐蔽的凹地,她们看到了那个匍匐在地、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的身影。
“主人!”
“临渊哥哥!”
二女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邹临渊扶起。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邹临渊此刻的模样,两人皆是心如刀绞,泪珠瞬间涌了上来。
只见邹临渊面如金纸,嘴唇乌紫,整张脸上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青黑死气。
尤其是邹临渊左胸靠近肩膀的位置,衣衫被撕裂,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外,皮肉已然溃烂发黑,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活物般在伤口边缘蠕动,不断向四周蔓延。
那浓郁的尸臭,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是尸毒!
而且……
是极为厉害的千年尸毒!”
狐月儿倒吸一口冷气,伸出纤纤玉指,却不敢轻易触碰那伤口,指尖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狐月儿能感觉到,那毒素不仅侵蚀血肉,更在疯狂攻击邹临渊的经脉与魂魄本源。
“怪不得……
怪不得连主人都……”
紫苑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握住邹临渊另一只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那刺骨的寒意,却只是徒劳。
她看着邹临渊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往昔他或威严、或温和、或偶尔流露出的那一丝孤独的身影,一一在眼前闪过。
想到当初自己懵懂无知,吸食活人阳气,险些酿下大错,若不是邹临渊念在自己修行不易、心思纯净。
最终手下留情,不仅饶她性命,还允她留在他的身边,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这份不杀之恩与收容之情,对她而言,重如山岳。
忽然,一个决绝的念头划过紫苑的心间。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异常坚定地看向狐月儿:“月儿姐姐,我要把主人身上的尸毒吸出来!”
“什么?!”
狐月儿闻言,娇躯剧震,美眸圆睁,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话语。
“你疯了不成,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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