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克利俄斯被吞噬,世界并没有如墨诺提俄斯陨落时那般,天穹崩裂,星辰倒转。
相反,一切都风平浪静,连海面都只漾起温柔的涟漪。
唯有与他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们、孩子们,以及他唯一的妻子——欧律比亚,在那一刻,真切地感应到他灵魂消散,回归虚无的最终结局。
众神无论身处何地,都本能地抬起头,视线穿透云层,望向那座永不凋零的俄特律斯山。
十二根神柱,那是提坦们力量与意志的具象化。
而其中象征着【生长】的克利俄斯之柱,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光华如流沙般从柱身剥落。
它并非简单的崩塌,而是像一段古老的律法被从宇宙的法典中抹去,最终彻底消散在空中,像是从未存在过,只留下一片空洞的、被时间遗忘的虚无。
这根柱子,曾承载着生命向上的原始冲动与无止境的【生长】,如今却留下一个无法被填补的空洞,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呜呜呜……克利俄斯!我早就跟你说了,保持中立就好!你为何如此意气用事!”【海之力量】——欧律比亚,她的悲恸如同海啸,在胸腔内无声翻涌。
她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滑落的是咸涩的泪水。
那咸涩的泪水在落入海中的瞬间,便凝结成一颗颗半透明、饱含痛苦的海水晶石。
它们无声地沉入海底,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蓝光,像是无数颗破碎的心在哭泣。
她悲痛欲绝地泣不成声,此刻,她哀怨地立在浪尖最高的礁石上。
海面不再是蔚蓝,而是变得深沉如墨,海风带着黏稠而沉重的悲伤。
欧律比亚的银发被海风卷成奔涌的浪涛,每根发丝都像是蕴含了千万吨的海水,张牙舞爪地向四面八方飞舞。
发间缠绕着几缕幽蓝的珊瑚枝,在黯淡的光线中闪烁着微光,像是将整片深海的神秘力量都揉进了发丝里。
她的肩线如刀削般利落,却又不失女性特有的柔韧,那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随着每一次急促的呼吸而起伏,是久握海之剑磨出的紧实与力量。
连腕间缠绕的深海海草都泛着青铜般的古老光泽。
她赤足,足踝系着一串用贝壳和珍珠串成的脚链,每走一步,礁石便绽开细碎的蓝光,仿佛在为她哀悼。
那柄海之剑,斜插在脚边的礁石中,剑柄上刻满古老的符文,剑尖散发出的寒意让周围的海流都绕着它打旋,竟不敢触碰她裙裾一角。
欧律比亚颤抖着放下双手,望向一旁的涅柔斯。
只见她那双瞳孔是极深的靛青,像暴风雨来临前最浓重、最压抑的海平线,可深处却藏着星子般的点点亮光,那是她残存的理智与愤怒。
“涅柔斯!你告诉我,最终是谁吞噬了克利俄斯!!”她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即将爆发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利刃,从齿缝中咬牙切齿地挤出。
她双瞳中的星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暴风雨最浓重的风暴眼。
伴随着她压抑不住的怒吼,海面上空瞬间乌云密布,靛青色的闪电撕裂着苍穹,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她即将爆发的怒火在天空中留下的一道伤痕。
海之剑的剑身也发出刺目的蓝色光芒,周围的海水被瞬间蒸发,形成一片真空。
“冷静下来,欧律比亚!你的力量在失控的边缘,你应该明白!你就是去报仇,最终只会步入一样的结局,甚至还会让波塞冬的力量更加完善。”
【海之友善】——涅柔斯,他的存在总像一片会行走的春潮,温柔而坚定。
他那浅金色的卷发软软地垂在肩头,发梢沾着细碎的贝壳和半透明的水母须,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
眼尾微弯,笑起来时眼角会漾起细纹,像老海龟背甲上温柔的褶皱。
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袍,衣料仿佛是浸过月光的海藻织就,走动时泛起粼粼的微光,连袖口都沾着几缕淡粉的珊瑚碎屑。
涅柔斯的指尖总是温暖的,皮肤下流动着温吞吞的海流,像午后晒过太阳的沙滩,散发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说到这里,涅柔斯还打算继续以温柔的语言安慰欧律比亚时。
一道没有“质地”的柔和,却像被封印在海底的远古灾难、融合了两种最原始的自然声响,好似海啸与雷暴的声音传来。
“哼!涅柔斯这是懦弱无能的行为!”
听到这声音,涅柔斯额头青筋暴起,但他努力平心静气,不停地在心中默念古老的海洋咒语来安抚自己。
随后转头看向那个不请自来的海神。
【海之愤怒】——福耳库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移动的海啸。
银灰色的短发根根竖起,像被狂风掀翻的巨浪,发间还缠着一些湿漉漉的水草,足以说明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赶来。
他的瞳孔是刺目的亮金色,像正午的阳光穿透海面,里面却翻涌着永不平息的雷暴与风云。
福耳库斯裸露的上半身布满了狰狞的伤疤,那是与深海海怪搏斗时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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