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头,身后空无一人,唯有星尘在风里打旋。
脚下原本干裂的焦土,不知何时变成了柔软的绯色花瓣,每一步落下都溅起细碎的香雾,像踩在融化的晚霞上。
阿斯特赖俄斯心头警铃大作,他猛地低头,才惊觉自己手中那柄象征群星之威的玄铁权杖,不知何时变了模样。
原本坚硬冷冽的玄铁表面,爬满了藤蔓状的纹路,那并非自然的藤蔓。
而是由无数交织的星轨编织而成,其上每一道螺旋凹痕里,都嵌入了一颗闪烁的星子。
这些星子不再是恒星那种炽烈灼人的光芒,而是玫瑰花瓣上晨露的反光,温柔而迷离。
“你……”他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不禁动了动,声音低沉了三分,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嘘……”
那声音又响起来,这次近在咫尺,像有人贴着他的耳廓低语,吐息温柔得仿佛能融化宇宙的寒冰。
“你闻到了吗?雪松香里混着的,是我花园里的晚香玉。别紧张,这不过是你曾试图用理智去掩盖的、最原始的渴望。”
阿斯特赖俄斯的瞳孔骤缩。
他确实闻到了——原本属于混沌夜幕的冷冽松香。
此刻竟裹着一层甜腻的花香,像被揉碎的月光浸在蜜罐里,这股香气直冲他的神识,让他引以为傲的冷静都出现了裂痕。
不……这不可能……”他喉结上下滑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试图用愤怒掩饰内心的恐慌,怒吼道:“这不是战场!这不过是你的幻术!”
他将权杖重重顿地,想要召唤出足以撕裂空间的星爆。
但预想中的天崩地裂没有出现,反而溅起一片粉白的雾霭。
雾霭散尽,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生机勃勃又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园里。
那花园中的玫瑰并非寻常之物,它们由无数被遗忘的、微小的心动和爱意凝结而成。
绯色的花瓣是阿斯特赖俄斯未曾察觉的、对厄俄斯和孩子们无意识的眷恋;
晚香玉的甜香,则是他曾用理智压抑的、最原始的对“温暖”的渴望。
花园中央的石桌上摆着半杯残酒,酒液里浮着星辰的倒影,每一颗星辰都在酒液的微漾中颤抖;
石凳上搭着一袭半透明的珍珠白亚麻礼裙,正是他方才在战场见过的阿芙洛狄忒所穿的。
此刻,裙摆上还沾着露水,仿佛刚刚被随意地丢弃在这里。
“汝所见的星轨,不过是爱的倒影。”
那声音如蜜般流淌,又像最柔软的丝线,在他耳畔轻语,缠绕着他的神魂,“以情为丝,以念为线,编织众生最初的温存。
此即吾之神道——【永恒花园·爱之编织】(The Eternal Garden·Tapestry of Love)。”
阿斯特赖俄斯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自己的星轨在眼前漂浮,那些本应永恒不变、精确运转的轨迹,此刻正随着他心跳的节奏扭曲、缠绕。
最后竟织成了一朵巨大的玫瑰轮廓,每一根花茎、每一片花瓣都由他亲手缔造的星辰组成。
阿斯特赖俄斯猛地转身,看见阿芙洛狄忒倚在一株开满蓝玫瑰的藤架上。
她的发间没有玫瑰,只别着一枚星芒形状的发簪;
裙裾不再缀满星屑,而是沾着晨露的湿痕。
最让他震惊的是她的脸,这张脸他从未看清过,此刻却熟悉得可怕。
她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与他权杖上某颗暗红星子的轨迹重叠,唇色与他曾在星轨里见过的“爱神星云”如出一辙。
那并非是简单的相似,而是一种仿佛从他记忆深处复刻出来的吻合。
“你……你究竟是谁?”他的权杖开始发烫,星核里的未诞生恒星胚胎突然剧烈震颤,仿佛在回应某种血脉里的呼唤,那是一种原始的、无法抗拒的共鸣。
“我是阿芙洛狄忒。”她缓步走近,每一步都踩碎一片花瓣,花瓣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也是你在诞生中第一个触碰到的‘温度’。”
阿斯特赖俄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记忆如潮水倒灌,他想起诞生后,夜幕刚刚凝结成形的那个瞬间,有团暖融融的光从星尘里浮起,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想起他第一次为星星命名时,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这颗像她的眼眸”;
想起他与厄俄斯的结合后,他心中燃起的星轨,忽然觉得“永恒”二字太过冰冷。
“那些不是幻术。”阿芙洛狄忒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指尖轻点他的权杖。
星核里的光雾突然散开,露出里面蜷缩着的小小光团,那分明是他出生时,从中撕裂夜幕的那一缕“最初的星光”,带着他最原始的记忆和情感。
“你以为召唤来的是水星、火星、木星、土星和金星?你看~”她巧笑嫣然地抬起玉手,空中浮现出五道行星的虚影。
水星斯提尔朋的银弧里缠着玫瑰藤,藤蔓缠绕着它的运行轨道;
火星皮洛厄斯的熔浆流星正落在玫瑰丛中,溅起花瓣,岩浆的炽热与花瓣的温柔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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