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斩出。
世界,没有声音。
光芒,并未绽放。
它甚至没有激起一丝风,没有掀动一粒尘。
就像是幻觉。
一个在末日天灾下,濒死之人最荒诞的梦。
然而,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剑,却让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绝对的、诡异的死寂。
高天之上,那颗裹挟着无尽毁灭之威,足以将青州城一地从版图上抹去的暗紫色“星辰”。
它无可匹敌的下坠之势,竟戛然而止!
时间在此刻扭曲。
空间在此刻冻结。
万事万物,都在这片诡异的静止中,等待着一个最终的宣判。
城主府内,准备与儿子共赴黄泉的沈启明,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血泪尚未干涸,瞳孔里却倒映出无法理解的画面。
旁边的沈宗道,更是浑身僵硬如石雕,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死寂空洞。
发生了……什么?
【焚天楼船】的残骸中,宋玄一血肉模糊的面孔,瞬间凝固。
他那双被疯狂与怨毒填满的眼眸,死死地钉在下方。
他看到了。
一道线。
一道细微到极致,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灰色丝线。
那丝线自那个金丹蝼蚁的手中延伸而出,无视了空间,无视了时间,无视了那足以扭曲万法,碾碎元婴的恐怖神威。
它不是一道光,也不是一道剑气。
它是一条线,一条凭空出现在天地这幅画卷上的,分割万物的绝对之线!
它只是那么简单地,触碰到了那颗汇聚了他一千五百年道途、半步化神道果、五阶战争法宝所有能量的……最终杀招。
“这……是什么?”
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寒意,一股足以颠覆他毕生修行认知的巨大荒谬感,瞬间淹没了宋玄一的意识!
他看不懂。
他完全看不懂!
他一千五百年的苦修,他对天地法则的所有理解,都在声嘶力竭地告诉他,眼前之物,绝不应该存在!
那道灰线之上,没有法力,没有法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
它就像一位画师,在画卷上,随意画下的一道分割线。
下一刻。
在宋玄一那见鬼一般,充满无尽骇然与不解的目光注视下。
他赌上了一切,引以为傲的最终一击。
那颗暗紫色的毁灭“星辰”。
被那道灰线,从正中,无声无息地,平滑如镜地……切开了。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
没有能量对冲的毁灭光晕。
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在那道灰线面前,温顺得像是不存在。
那颗蕴含着灭世之力的“星辰”,就那么被轻描淡写地一分为二,就像它本就是由两半拼凑而成。
切口光滑得,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倒映出宋玄一那张因极致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
“不……”
宋玄一发出一声发自神魂深处的悲鸣!
他的世界观,他一千五百年来的所有修行认知,都在这一刻,被这不讲道理的一剑,彻彻底底地,斩得粉碎!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这违背了世间一切法理!违背了修仙界所有的铁律!
金丹修士,如何能斩开化神中期的一击?!
然而,那道灰色的丝线,在切开星辰后,并未停顿。
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
它穿过正在分崩离析的两半星辰,穿过那艘正在解体的楼船残骸,穿过层层叠叠的扭曲空间。
最终,以一种超越了所有感知的姿态,轻飘飘地,印在了宋玄一那血肉模糊的眉心。
宋玄一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思维,所有的记忆,都被一股更高层次,无法理解,无法形容的道给彻底锁定了。
他想挣扎,神魂却如被钉死的标本,动弹不得。
他想咆哮,喉咙却连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灰线,在他的神魂本源之上,轻轻地,一划而过。
“这……是……什……么……”
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从神魂深处,挤出了这几个破碎而不连贯的音节。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
自己,究竟是败给了什么?
下一瞬。
以他的眉心为起点,一道道灰色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爬满他的全身。
他的身体,他那坚不可摧的元婴法体,他那燃烧着最后光焰的半步化神道果,连同他识海中那段承载了一千五百年记忆的神魂……
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寸寸断裂!
块块剥离!
最终,化作了最微小的粒子。
如同一座被风吹散的沙雕,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一滴血也未留下。
一丝存在的痕迹,也未曾留下。
紫阳宋家,半步化神老祖,宋玄一。
形神俱灭!
在他彻底消散的同一时间。
高天之上,那颗被一分为二的暗紫色毁灭星辰,终于彻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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