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魔宫之内,没有时间,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能冻结神魂的死寂。
这里是九幽魔渊的核心,也是万古魔念的沉淀之地。
大殿正中,两张由整块万年阴魂木雕琢的蒲团上,二人相对而坐。
一场无声的道争,早已在他们目光交汇的刹那,掀起了无形的惊涛。
当九幽魔子探出那只手时,整座魔宫的死寂被彻底撕裂。
那根本不是一只血肉之手!
它在探出的瞬间,便引动了整座九大幽魔渊的本源之力!
轰——!
魔宫之外,无垠的漆黑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谷被强行撕开。
其中流淌了万年、粘稠如石油的精纯魔气,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意志悍然抽出!
亿万道狰狞的黑色巨龙发出无声的咆哮,逆冲天际,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尽数灌入那只不断放大的魔手之中!
此刻,那只手,是这片魔土意志的具象化,是此地万古以来所有被吞噬生灵的怨憎、绝望与不甘的最终聚合体。
掌心之中,亿万扭曲的魔纹亮起,交织成一座缓缓转动的吞噬磨盘。
法则在其中生灭,仿佛能将任何落入其中的生灵,连同其神魂、道果、乃至存在的痕迹,都彻底磨灭,化为最纯粹的魔道资粮!
这一击之力,已然超越了半步元婴的范畴,稳稳地触及到了元婴后期的门槛!
“道友,言语终究是虚妄,大道还需亲证!”
九幽魔子俊美到妖异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声音充满了极致的诱惑与疯狂,在整座魔宫中回荡。
“不若你我合一,你来做我的资粮,助我见证那最终的风景!”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沈元墨在这只吞天魔手之下,神魂被碾碎,一身精纯的气血道果尽数为自己所吞噬,助他踏出那梦寐以求的最后一步!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几乎要倾覆整个魔渊的一击,沈元墨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甚至没有站起身。
沈元墨的眼神依旧平静,古井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水中的倒影,风中的泡影。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并起了食指与中指,化作一道剑指。
然后。
对着那只遮蔽了整个魔宫穹顶,裹挟着整座魔渊之力的吞天魔手,就那么平平无奇地,向前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
没有撕裂空间的光华。
这一划,朴实无华,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没有引动一缕魔气。
就这么简单,随意。
可在九幽魔子的眼中,这一划,却让他神魂猛地一跳,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致命危机感,轰然炸开!
他看见了。
一道灰蒙蒙的、细若发丝的线。
那道线自沈元墨的指尖延伸而出,无视了汹涌的魔气,无视了法则的交织,甚至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
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吞天魔手的正中心。
下一瞬。
那足以媲美普通元婴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的魔手,从那道灰线的所在之处,被平滑如镜地,无声无息地切开了。
切口光滑得不像话,没有能量逸散,没有法则崩碎,只有一片纯粹的无。
仿佛它本就是由两半拼凑而成,而那道灰线,只是将它们分开了而已。
紧接着,构成魔手的亿万魔龙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那交织运转的吞噬法则,在那道灰线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寸寸崩解!
支撑起神通的法则,被斩断了!
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吞天魔手,就这么在九幽魔子骇然欲绝的目光中,化作了原始的魔气,逸散于空,重归于这片天地。
“噗!”
神通被破,九幽魔子如遭无形重锤轰击,身形剧震,脚下坚硬无比的白骨地面寸寸龟裂,他连退三大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脚印。
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他苍白的嘴角缓缓滑落。
他的脸上,再无半分狂热与自信,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惊骇与无法理解。
“你……这是什么剑?!”
他死死地盯着沈元墨那并拢的剑指,声音干涩沙哑。
那不是法力,不是神通,甚至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任何一种力量!
沈元墨缓缓放下右手,眼眸中古井无波,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斩道之剑。”
斩道之剑!
这四个字,像四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了九幽魔子的神魂之上!
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惊骇与不解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歇斯底里,更加癫狂的炽热!
“好!好!好一个斩道之剑!”
他不惊反喜,竟是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找到毕生宿敌的无上快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世间竟还有此等大道!”
“吞噬万物,是为魔道!斩断万物,亦可为道!”
“哈哈哈哈!有趣!当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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