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空间风暴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道撕裂永夜的剑虹,已然消失在风暴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叶孤城走了。
走得潇洒,走得决绝,走得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匹夫!竖子!”
姬长空那张一向古拙威严的脸庞,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青筋在额角突突狂跳。
他死死盯着叶孤城消失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这个疯子!这个不识时务的剑痴!
竟然就这么走了?
自己堂堂大乾皇叔,放低姿态与他联手,他非但不领情。
反而在最关键的时刻,为了那点可笑的所谓剑修的骄傲,救了敌人,打了自己的脸,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难以言喻的羞辱感,化作比寂灭风暴更恶毒的无形毒火,焚心蚀骨,疯狂灼烧着姬长空的神魂。
“好,好,好!叶孤城!本座记住你了!”
姬长空一字一顿,声音里淬满了能冻结神魂的冰冷杀意。
“待此间事了,本座必亲上奏折,奏请仙皇,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剑修,列入仙朝必杀之榜!让你和你那可笑的剑道,一同化为历史的尘埃!”
发泄完心中积郁的怒火,姬长空猛然回头。
他的目光,如两柄在岩浆中烧红的铁钩,再次死死锁定了不远处那个半跪在地的青衫身影。
眼中的暴戾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炽烈、更加疯狂,几乎要溢出眼眶的贪婪!
也好!
姬长空忽然在心中冷笑起来。
走了一个叶孤城,正好!
那疯子剑道通神,战力诡谲,真要留下他,事后分赃才是天大的麻烦。
一个不慎,甚至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现在,他走了。
玄冥老祖那个废物,也被这小子拼得神魂俱灭。
场中,只剩下自己,和那个还在远处作壁上观,不知打着什么算盘的苍玄老怪。
但是,那又如何?
苍玄老怪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无根无凭的散修!
而自己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大乾仙朝!是天元大陆无可争议的霸主!
只要自己能拿下此子,夺走混沌本源之心,即刻施展秘法遁走,返回中州。
届时天大地大,仙朝气运笼罩,便是半步返虚亲至,也休想从仙朝的手里把东西抢回去!
“混沌之心,注定是我的!!”
一瞬间,所有的顾虑与忌惮,都被这股足以吞噬理智的滔天欲望彻底冲垮。
他看着那个连站都站不稳,气息微弱到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湮灭的沈元墨,脸上终于控制不住地,浮现出胜利者的狞笑。
而另一边。
就在叶孤城为他争取到那千载难逢的喘息之机的瞬间,沈元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心念一动,直接从储物戒中抓出一把丹药,看也不看,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
足足十几枚丹药,每一枚都灵光闪烁,药香四溢,全都是他过去亲手炼制的,足以让元婴老祖都为之疯狂的四阶极品疗伤圣药和回气神丹!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十几股磅礴浩瀚,足以将一座湖泊瞬间填满的药力洪流,疯狂地涌向他那早已干涸,甚至布满恐怖裂痕的经脉。
然而,没用。
或者说,收效甚微。
沈元墨这次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连续斩杀四大化神,每一次都是在搏命,每一次都是在超越极限。
他的法力早已被榨干,神魂也处在撕裂的边缘,就连那颗坚韧无比的半步元婴道果,都因为最后的强行催动而布满了细微的裂痕。
这种伤及本源的损伤,根本不是几枚丹药就能在短时间内弥补的。
磅礴的药力涌入体内,就如同往一片干涸龟裂的河床上,倒入一盆清水,大部分都在瞬间蒸发,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堪堪滋润了一下他那几近崩溃的道基。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神魂深处,从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中疯狂传来。
眼前阵阵发黑,神志如风中残烛,几欲昏死。
但沈元墨不能倒!
绝不能!
沈元墨死死咬住舌尖,用那股尖锐的剧痛和浓重的血腥味,强行驱散脑海中不断袭来的昏沉。
他拄着手中的【大衍戮仙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一寸寸地,重新站直了身体!
沈元墨的身形依旧在摇晃,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他那根撑着天地的脊梁,却挺得笔直!
那双深邃的眼眸,穿透了重重空间乱流,与姬长空那双充满了贪婪与残忍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即便油尽灯枯,即便身陷绝境,那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与傲骨,未曾弯曲分毫!
“小畜生,你很不错。”
对上那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眸,姬长空心中竟没来由地一跳,仿佛被一头濒死的洪荒巨兽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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