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嘲热讽,如同那淬了毒的钢针,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讥笑谩骂,成了家常便饭,成了他每日必须忍受的背景音。
那些曾经至少维持着表面客气的面孔,如今只剩下赤裸裸的厌恶和鄙夷。
然而更现实、更致命的是资源的剥夺。
那原本属于他父母名下的、按例也该有他一份的修炼资源,哪怕是最低等的淬体药浴材料、补充气血的普通丹药、甚至仅仅是份例内的肉食,都被各种名目克扣、削减,直至彻底断绝。
管事们面对他时,脸上挂着虚伪的歉意,但眼底却满是幸灾乐祸:
“哎呀,凌霄啊,你看家族最近资源紧张,你这情况……用了也是浪费,还不如让给更有潜力的子弟呢,你说是不是啊?”
他仿佛成了一个透明人,一个被家族彻底抛弃的累赘。
曾经挥汗如雨的练武场角落,如今只剩下一个沉默而孤绝的身影,在族人不加掩饰的指指点点和恶毒言语中,凌霄一次又一次挥出沉重却似乎永远无法打破命运枷锁的拳头。
父母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而现实的冰寒,已将他紧紧包围。
前路茫茫,对凌霄来说,仿佛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刺骨的冷意。
“怎么?变哑巴了?”
赵乾似乎觉得刚才的羞辱还不够尽兴,再次蹲下了身,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怜悯笑意。
他伸出脚尖,带着戏谑的意味,用那锃亮的靴尖去挑起凌霄沾满汗水和泥土的下巴,那动作轻挑得像是在逗弄一条落水狗。
“我听说你家祖宅后院有口老井,那口老井呀快见底了?说来也是,养着你这么个只进不出、只吃饭不干活的废物点心,这再深的井它也经不起这么糟践啊。”
赵乾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声音却充满了恶意的诱惑,
“要不这样,看在你那个死鬼老爹当年还算有那么点脸面的份上,你来我们赵家当个杂役怎么样?扫扫地,刷刷茅房什么的?放心,少爷我呢心善,跟管事打个招呼,保管让你顿顿都能吃饱,说不定还能赏你几块带油花的肉骨头啃啃?怎么样?”
“滚!”
一声嘶哑却如同受伤孤狼般的低吼,猛地从凌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猛地偏过头,用尽全身力气躲开了那只带着侮辱意味的靴尖。
这一下动作过猛牵动了胸腹的伤势,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就湿透了后背,但是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地瞪着赵乾,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凶狠。
“哟呵!还生气了!这废柴还挺有脾气啊?”
赵乾像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赵家子弟也是一阵哄笑。
然而,这笑声只持续了那么一瞬,便戛然而止。
赵乾那张俊朗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眼中闪过一丝被忤逆的暴怒。
他猛地站起身,抬起右脚,灌注着九阳战体的灼热真气,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毫不留情地朝着凌霄的侧肋狠狠踹去!
“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今天少爷我就让你这滩烂泥彻底认清,什么叫做云泥之别!什么叫做天差地远!”
这一脚快如闪电,势大力沉,蕴含着赵乾纳元境二层的全部力量和他引以为傲的九阳真气的灼热属性。
此前凌霄还未受伤时,也就锻骨境三层,连纳元境的门槛都没摸到,更何况此刻的状态,别说躲闪了,就连看清都做不到。
凌霄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洪流狠狠撞击在肋下,仿佛是一根烧红的铁棍狠狠地捅进了身体,伴随着清晰的骨骼错位般的剧痛!
那股灼热的力量瞬间就侵入体内,开始疯狂肆虐,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点燃、扭曲!
顿时难以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了自己每一根神经,眼前的世界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意识就像断线的风筝,开始急速飘离。
“住手!”
就在凌霄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前一刻,一声呵斥声响起,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利剑般刺穿了演武场喧嚣嘈杂的空气。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了一条通道,一个身着淡蓝色流云广袖裙的少女快步走来。
少女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身姿窈窕,步履轻盈却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势。
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绾起,几缕青丝垂落在两颊边,更加衬托得她肤光胜雪,细腻如那最上等的羊脂玉。
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清冷剔透,此刻却蕴含着一丝薄怒。
琼鼻挺秀,唇色是天然的淡樱色,紧紧抿着,显示出不悦的弧度。
这正是前些日子随一支大型商队来到这青阳城,身份神秘却备受瞩目的苏家小姐——苏沐月。
她的身上似乎带着一股天然的凉意,所过之处,连那灼人的热浪都仿佛被驱散了几分。
她的目光如同冷电般扫过场中,先是落在赵乾身上,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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