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午后,阳光透过出租屋的窗户,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斑。林一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那本古老的线装书从木盒里取出来,放在铺着软布的桌面上。软布是他特意从老字号绸缎庄买来的杭绸,米白色的底色上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指尖抚过布料时,能感受到蚕丝特有的柔滑质感 —— 他怕粗糙的桌面对书页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这份细致,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仿佛这本书不是偶然拾得的古籍,而是需要用生命守护的珍宝。
自从上周从张老先生家回来后,他每天都会花一两个小时整理关于这本书的资料。桌上摊着的《北平琉璃厂古籍见闻录》已经被他翻得卷了边,书页间夹满了彩色便签,标注着与线装书相关的只言片语;几张他手绘的书页文字草图整齐地叠放在一起,铅笔线条从最初的生硬逐渐变得流畅,甚至能看出他刻意模仿那些奇异文字的灵动笔触;从图书馆复印的民国时期古籍照片用透明文件夹装着,照片上泛黄的书页与手中线装书的质感对比鲜明,却又在岁月的痕迹上有着奇妙的共鸣。这些细碎的物件,都默默见证着他对这本书日益浓厚的珍视。
父亲已经转出 ICU 一周了,精神越来越好。昨天母亲发来视频,镜头里父亲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在母亲的搀扶下慢慢走着,脚步虽然还有些虚浮,却已经能看出明显的好转。母亲在视频里笑着说:“你爸今天还念叨着要吃你做的红烧肉,说等出院了,让你在家好好露一手。” 林一看着屏幕里父亲略显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 —— 那段为医药费焦虑、为公司困境烦躁的日子,仿佛终于要画上一个温暖的句号。
公司那边的情况也逐渐明朗。王姐因为之前的造谣和抢业绩行为,被高层约谈后,不仅在部门会议上做了口头检讨,还主动将之前抢来的项目还给了林一。同事们看他的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甚至有几个之前跟着王姐一起议论他的同事,私下里找他道歉,说 “之前是被误导了,不该没弄清楚情况就乱说话”。林一没有过多计较,只是笑着说 “没事,都过去了”—— 经历了线装书带来的心境变化,他已经能更平和地看待这些职场上的小摩擦,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被外界的评价影响情绪。
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可林一对这本线装书的好奇,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因为知道了它的来历,变得更加浓厚。他今天打算仔细观察书页上的那些奇异文字,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书依旧是那本带着岁月感的线装书,封面的皮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被时光反复打磨过的和田玉,暗红色的棉线装订依旧牢固,线结处的磨损痕迹反而更添几分古朴的韵味。他轻轻翻开第一页,淡黄色的书页在指尖下泛着细腻的纹理,那些像飞鸟、像游鱼的文字,在阳光下仿佛比平时更清晰了些,笔画间似乎还能看到细微的墨色变化,像是蕴含着某种未被解读的韵律。
林一凑近书桌,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仔细辨认着每一个文字的笔画。他拿出放大镜 —— 这是他特意从文具店买来的高倍放大镜,镜片边缘还带着新拆封的塑料光泽 —— 一点点观察文字的细节。放大镜下,文字的边缘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并非完全光滑的曲线,而是带着极细微的锯齿状,像是用某种特殊的刻刀一点点雕琢出来的,而非毛笔书写时自然形成的圆润笔触。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一阵激动,手指忍不住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难道这本书并非手写,而是雕版印刷?可他之前在图书馆查阅的古籍资料里,民国时期的雕版印刷书籍大多字体刻板,笔画规整,很少有这样灵动自然、仿佛带着生命气息的文字。而且普通雕版印刷的文字边缘,也不会有这样细腻的锯齿状痕迹,更像是用锋利的刀具一次性刻成的平滑线条。
他越看越入迷,手指不自觉地在书页上轻轻滑动,试图感受文字纹路带来的触感。指尖从 “游鱼” 文字的头部滑到尾部,再从 “飞鸟” 文字的翅膀滑到爪子,每一次触碰,都能感受到纸张表面细微的凸起,像是文字并非印在纸上,而是从纸页中生长出来的一般。就在这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下,疼痛感清晰地顺着神经传到大脑。他猛地缩回手,看到食指的指腹上,渗出了一小滴鲜红的血珠 —— 原来是书页边缘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变得异常脆硬,边缘也形成了类似刀片的锋利切面,刚才滑动时不小心被划伤了。
“嘶……” 林一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吮,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每次受伤都会这样做。可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了书页上 —— 刚才手指划过的地方,那滴鲜红的血珠不小心滴在了 “游鱼” 文字的头部,正顺着文字的笔画,像一条微型的红色小溪,慢慢渗透进淡黄色的纸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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