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梭剑尖抵在咽喉,刺破皮肤,渗出的黑血带着硫磺味。
炎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剑锋上切割空间的死亡气息,以及陆沉玉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冰水浇头而下,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暴戾和疯狂,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等…等等!”
炎烬的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他努力仰着头,试图避开那要命的剑尖,“别杀我!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关于魔无极,关于魔弓,关于那次袭击的一切!”
陆沉玉的眼神冰冷依旧,如同深潭古井,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左手稳如磐石,剑尖纹丝不动,只是微微侧头。
“说。”
“魔无极,魔无极,玄冥教廷年轻一辈第一人,比圣女还强,那把差点把你们射成筛子的魔弓,就是他亲弟弟!”
炎烬语速极快,生怕慢了一瞬就身首分离,“当初…是教中为了牵制玉门关兵力,策动了那次袭击。你们天阙内部…有我们的眼线,是无垢城那边提供的情报,精确的时间和路线。魔无极亲自布局,派遣了一大批教中年轻精锐潜入天阙…就为了毁掉那批粮草,制造恐慌。”
他喘着粗气,血沫从嘴角溢出,眼神死死盯着陆沉玉:“这事…当时教中很多人都很兴奋,觉得要是成了是大功一件…可…可潜入天阙腹地,终究是九死一生。高阶修士根本不敢去,怕暴露,结果…结果魔弓那蠢货,死在了那里!死在你们这群…这群粮草兵手里。”
炎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荒谬的恨意,“魔无极知道后…彻底疯了。他动用了所有力量,在天阙境内疯狂抓人报复,你们被抓了不少,我们安插多年的许多暗子也因此暴露…才…才把你的资料传回了教廷。”
一口气说完,炎烬剧烈地咳嗽起来,气息更加萎靡,但眼中却燃起一丝希冀:“我知道的都说了,全都告诉你了。放…放过我,我对你构不成威胁了。魔剑已毁,我…”
陆沉玉沉默着。
粘稠的墨绿色光线落在他惨白而沾着血污的脸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他握着空梭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玄冥教廷,魔无极,内奸…无垢城…原来如此!
“你…”
炎烬看着陆沉玉沉默,“你答应过…只要我说…”
陆沉玉的目光终于再次聚焦在他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我只问你是否知道。并未承诺,你说,便活。”
炎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希冀的光芒彻底化为极致的恐惧和怨毒:
“你…你诈我?!卑鄙小…”
“嗤!”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划破败革。
陆沉玉的左手快如闪电,空梭剑的银芒只是极轻微地向前一点。
炎烬所有的咒骂和怨毒都戛然而止。
他张着嘴,喉咙处只留下一个细微的血点,瞳孔却骤然放大,充满了极度的不甘、难以置信和凝固的恐惧。
他死死瞪着陆沉玉,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即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湿漉的腐叶和泥浆。
至死,那双暴戾的魔瞳都圆睁着,写满了死不瞑目。
陆沉玉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强行出手,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看着地上炎烬逐渐冰冷的尸体,眼神复杂。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片沉重。
魔无极…这个名字被他深深记在了心底。
“哼,磨磨蹭蹭。”
小五清冷嫌弃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脏死了。还不快走?这魔头临死的血腥味和魔气,在这鬼地方就是活靶子!等着被那些树根藤蔓当肥料拖走吗?”
陆沉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心绪。
......
墨绿色的腐殖层粘稠如沼泽,每一次抬脚都带着沉重的吮吸声。
陆沉玉拖着伤躯,每一步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和扭曲的右臂,剧痛如同跗骨之蛆。
小五悬浮在他身侧,小小的身影绷得笔直,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还有多远?你这蜗牛爬的速度,等找到出口,外面那些家伙的徒子徒孙都该把这里围成铁桶了!”
小五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刻薄,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陆沉玉的状态太差了,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角的冷汗就没干过,全靠一股狠劲和木之意境引导的微弱生机吊着。
陆沉玉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力气抬起左手,抹去滑入眼角的汗珠。
玄冥教廷追的太紧了,不能在入口处待了。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巨树愈发高大密集,巨大的叶片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光线昏暗如同黄昏。
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木系灵气的浓度高得惊人,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了一口生命琼浆,滋养着他残破的躯体。百炼不灭体在木气的浸润下艰难地运转,胸骨断裂处传来持续的麻痒,右臂的知觉也恢复了一丝,虽然依旧剧痛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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