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债主那夹杂着稚气与试探的尖锐问题,虚惑先生脸上那完美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预料。
他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面对幼兽的龇牙,只会觉得有趣。
他没有直接回答关于自身生命本质的问题,那过于核心。
而是优雅地摊开双手,做了一个略显夸张的、表示无奈和包容的姿态,巧妙地化解了这点小矛盾,并将话题引向了更宏大的层面。
“哦,我亲爱的债主先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被误解的伤感和循循善诱,
“您怎么会认为我们不是‘同路人’呢?混乱、疯狂、绝望……这些不正是我们共同追求的‘美’吗?您的本体,与我背后代表的无序之源,本就是这宇宙阴暗面的一体两面。我们,天然就是盟友。”
他话语中的暗示极其精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却成功地营造出一种 “我们才是一伙的” 的氛围,将债主及其背后的邪神本体,与自己牢牢绑定在“同一阵营”。
紧接着,他不给债主过多思考的时间,语气转为一种充满诱惑力的、不紧不慢的叙述,开始描绘合作的可能性,言语间散发着强烈的、近乎绝对的自信。
“至于合作,亲爱的朋友,请想象一下:”
“您拥有无与伦比的负面情绪掌控力,能精准地放大痛苦,制造绝望的温床。
而我所擅长的……”他微微前倾,单片眼镜后的眼眸闪烁着诡谲的光芒,“是引导、是扭曲、是在最坚实的信念中埋下崩溃的种子,是在最光明的希望面前,铺就一条通往自我毁灭的捷径。”
“我们联手,绝非简单的一加一。”
“我可以轻易潜入任何心灵的缝隙,篡改记忆,编织命运,让忠诚变为背叛,让挚爱化为仇寇。
我能让刑天铠甲最信任的战友,在关键时刻将武器对准他;我能让他所拯救的人们,因扭曲的‘真相’而对他唾弃憎恨;我甚至能让他自己,在镜中看到自己化为最狰狞的恶魔……”
他如数家珍地展示着自己能力的多样性,每一个例子都直指人心最脆弱之处。
“想想看,当刑天铠甲被他所守护的一切抛弃,当他的信念被他自己亲手践踏,当他沉浸在您为他精心准备的、由我亲手调制的终极绝望之中时……那份痛苦,将是如何的……醇厚与永恒?”虚惑先生的声音带着一种陶醉般的颤音,“这,远非简单的毁灭所能比拟而这,仅仅是我能带来的助力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从容的绅士姿态,自信满满,“由我来策划,能最大程度地规避那些……嗯,‘不必要’的关注和风险。
我们可以优雅地、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一切,如同完成一场完美的戏剧。
所以,与我合作,您得到的不仅是一个强大的盟友,更是一个能确保您的复仇以最‘完美’形式呈现的……艺术家。”
债主承认他心动了,他与情绪正处于磨合期,他不想承担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吃到失败结果的滋味,或许拉一个人就可以将失败的结果全部推向于他。
灰雾弥漫的废弃工厂深处,债主周身缠绕的暗红能量如同他紊乱的心绪般明灭不定。
不远处,虚惑先生静立于半空,衣袍无风自动,仿佛与整个世界的频率格格不入。
“那具该死的铠甲...”债主嘶哑的声音在空旷厂房里回荡,金属梁柱随之震颤,“若不是刚吞噬的情绪能量产生一丝破绽,我怎会被区区刑天伤到!”他五指猛然收紧,掌心迸发的黑芒将身旁的钢架熔为铁水。
虚惑先生指尖划过虚空,带起一串细碎的空间裂痕:“愤怒是很好的燃料,但你现在更该考虑要不要答应我。”他注视着裂痕中涌动的异色流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三天后我要在北极圈布置仪式,记得把‘钥匙’带过来。”
“你根本不明白失败的滋味!”债主周身爆开狂暴的能量漩涡,整座工厂的玻璃应声粉碎,“上次就是因为太信任那几个废物,才让垂钓者安排的铠甲搅了局!这次要是再...”
“那是你的问题咯!”虚惑先生突然伸手探入尚未闭合的空间裂缝,从异次元抓出一团扭曲的光球,“我只要结果。”他指尖轻捻,光球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毕竟你我都很清楚——那位既然能投放下刑天铠甲,自然也能投放更麻烦的东西。”
债主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想起上次被刑天火剑爆砍的时候所看到的冰冷注视——那是属于垂钓者的目光。
但当他看向虚惑先生时,却发现对方正望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星轨出神,唇角甚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在笑什么?”债主警惕又敏感地绷紧身躯。
虚惑先生没有回答。
他正在意识深处勾勒着跨越维度的坐标矩阵,每道纹路都闪烁着超越这个宇宙理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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