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的手指悬在平板屏幕上方,还没按下确认键,眼角忽然扫到冷藏柜旁边的金属架轻微晃了一下。他立刻停下动作,耳朵竖了起来。这地方不该有震动,制冷系统的声音是持续的嗡鸣,不是这种断断续续的抖动。
他猛地抬头,盯着那排货架看了两秒。
不对劲。
他几乎是本能地大吼:“有诈!卧倒!”
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扑向最近的墙角,顺势翻滚到一张金属床下。其他队员反应也快,纷纷压低身子寻找掩体。技术员刚蹲下,头顶的配电箱“砰”地炸开一团火花,电线噼啪作响,红灯开始闪烁。
紧接着,一个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倒计时十分钟,不可逆。”
空气一下子绷紧了。
余罪趴在地上没动,心跳却像鼓点一样砸在胸口。他慢慢探头看向气密门方向,发现刚才还能手动推开的门现在已经被液压锁死,边缘冒出丝丝白烟,显然是自动封闭程序启动了。
“通讯还能用吗?”他翻身坐起,拍了拍耳机。
“干扰严重,信号断了。”技术员低头检查设备,“外部联系不上,内部监控也黑了。”
余罪站起身,走到炸弹装置前。它就藏在原本放NX-7注射剂的冷藏柜后面,外壳是哑光黑色,上面印着一行字:NX-7|Final Protocol。线路板裸露在外,密密麻麻的线缆像蜘蛛网一样缠绕,红蓝绿三色指示灯交替闪烁。
“这不是普通定时器。”技术员凑过来,“你看这些交叉回路,拆错一根就会触发连锁反应。”
余罪蹲下身,用手电照进去。里面没有明显的电池组或雷管结构,反而像是把整个实验室的电力系统都接了进来。他伸手摸了摸外壳,温度微热,说明已经开始充能。
“想切断电源?”他问。
“试过了。”技术员摇头,“主线路被物理隔离,备用电源在地下三层,但我们进不去。而且……这玩意儿可能自带储能单元。”
余罪没说话,盯着那不断跳动的数字:09:47、09:46、09:45……
时间一秒一秒往下掉。
他转头看六张床上的人质。他们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神空洞,嘴角抽搐。其中一个手腕上的纹身三角形清晰可见,正是之前失踪的赵明远。
如果现在强行破门救人,会不会激活更危险的机制?
如果不救,十分钟之后,所有人一起炸成碎片。
“组长,要不要先撤?”一名特警低声问。
“往哪撤?”余罪反问,“出口锁死了,通风管道太窄,爬不出去。我们只能留在这里。”
他说完,拿起检测仪靠近炸弹外壳。屏幕显示电压稳定上升,能量储备已达63%。再过几分钟,就算有人想拆,也不敢碰了。
“这不是单纯杀人。”余罪忽然说,“这是逼我们做选择。”
没人接话。
他知道大家明白他的意思。
救这六个被控制的精英?还是保自己活命?
可这种选择根本不是选择。
他站起身,快速下令:“防爆盾顶前面,搭个临时掩体。把人质床全部推到远离炸弹的位置,尽量靠墙。医护准备急救包,随时待命。”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两名特警用防爆盾拼成三角形屏障,挡在炸弹和人群之间。其他人合力推动金属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有一张床卡住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挪开。
余罪一直守在炸弹旁边。
他拿出随身工具包,试着用万用表测电压。刚接上接口,指示灯突然全变红,倒计时加速跳了一秒。
所有人屏住呼吸。
他又迅速拔掉探针。
“有反拆机制。”他低声说,“它在监测任何外部操作。”
技术员紧张地问:“那怎么办?等死?”
“不。”余罪盯着屏幕,“夜莺要的是恐惧,是混乱。我们现在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慌。”
他摘下防毒面具,擦了把脸上的汗。空气越来越闷,呼吸有点吃力。通风系统的嗡鸣声正在减弱,说明电力正在被优先供给炸弹。
“你们听我说。”他提高声音,“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我们在这十分钟里,必须保持清醒。谁也不准乱动,不准擅自尝试拆弹。一切听我指挥。”
队员们点头。
倒计时继续走:07:12、07:11、07:10……
余罪坐到地上,背靠着墙,眼睛一直没离开炸弹。他脑子里飞快回忆之前查过的所有线索——康宁生物的审批漏洞、恒瑞通的资金流向、密码本里的符号序列。每一个细节都在指向同一个结论: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犯罪,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战。
对方知道他们会来。
也知道他们不会放弃救人。
所以提前布好了局。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摄像头肯定还在工作,也许此刻正有人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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