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辰于仙云宗内凭借玉佩惊世剑意杀出一条血路、亡命天涯的同时,千里之外的安阳城,正迎来一个阴云密布的清晨。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头,仿佛一块浸透了污水的巨布,随时可能倾泻下不祥。
连往日清脆的鸟鸣也失了踪迹,唯有风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山雨欲来的沉闷。
金刀门主吴啸站在总舵最高的望楼之上,双手负后,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望着那座屹立城西百余年的郭家武馆,青黑色的瓦顶在晦暗天光下犹如一头沉默的巨兽。
然而,他脸上最后一丝伪善终于彻底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獠牙。
多年的渗透、试探,暗中勾结黑煞宗布下的暗棋,都已到位。
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这一次,他要将郭家连根拔起,将这安阳城的最后一块绊脚石,彻底碾为齑粉!
“传令下去,”
吴啸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如同寒冬里刮过铁片的冷风,
“让漕帮陈老大、四海镖局赵总镖头,还有那几个自以为能左右逢源的墙头草,都动起来。
是时候让安阳城换个天了。”
他深知郭家根基深厚,郭擎天父子更是武功高强,强攻即便能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因此,他首先祭出了更为阴险毒辣的舆论武器,旨在瓦解其根基,孤立其盟友,让其从内部开始腐朽。
天刚蒙蒙亮,数十个经过精心训练的说书人和市井混混,就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散入安阳城的大街小巷,要将这潭水彻底搅浑。
在城南最大的“醉仙楼”里,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珠滴溜乱转的说书人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响震得梁上微尘簌簌而下,顿时吸引了所有食客的注意:
“诸位客官,今日不说那前朝旧事,也不谈江湖佚闻,单说咱们安阳城眼下这一桩惊天秘闻!”
他刻意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做出一副推心置腹、不吐不快的模样,
“都说七煞帮覆灭是大快人心,为咱安阳除了一害,可诸位可知,那夜血洗七煞帮总坛的黑衣人,为何能来去如风,城防、巡夜竟无一人察觉?”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屏息凝神的众人,故意停顿良久,吊足了胃口,这才用更加诡秘的语气继续说道:
“据可靠消息,那些黑衣人出手的路线、时机,都与郭家当夜的巡逻路线、换防间隙完美错开!
一次是巧合,次次如此,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
分明是里应外合,假借除魔之名,行铲除异己之实!
郭家,所图非小啊!”
与此同时,在城北喧嚣的菜市口,几个胳膊上描龙画凤的泼皮正围着菜贩子们唾沫横飞:
“你们是没看见,郭家那个少主郭渊,武功邪门得很!
上个月我在城外乱葬岗那边亲眼所见,他一拳就把磨盘大的青石打得粉碎!
这不算啥,可怕的是那罡风扫过,周围的草木眨眼间就枯黄败死,像是被抽干了生机!
这哪是咱们名门正派的武功?
分明是吸人精血的魔功!”
这些经过精心设计的谣言,每一个细节都真假参半,将郭渊真实的武功修为与恶意的扭曲嫁接,将巧合渲染成阴谋,很快就在缺乏辨别能力的市井间疯狂发酵。
更可怕的是,金刀门弟子伪装成的“忧心忡忡的江湖客”或“仗义执言的义士”开始在各大酒馆、茶肆“自发”地发声:
“郭家这是要做什么?
勾结魔道,铲除七煞帮这等明面上的对手,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清理不服从他们的势力,把咱们安阳城变成他郭家的一言堂,甚至是魔道巢穴?”
“嘿,我听一远房亲戚说,那郭擎天练的混元一气功,需要至阳之物中和,怕不是……
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听说城东张铁匠家那胖小子前天不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现在还没找到呢!”
恶毒的谣言如同瘟疫般蔓延,又似无形无质的毒雾,渗透进安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三日功夫,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往日里见到郭家弟子会热情打招呼的百姓,如今纷纷侧目避让,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猜疑,甚至还有被煽动起来的愤恨。
郭家武馆周围的街坊邻居,大白天也多是紧闭门窗,仿佛那武馆是什么瘟神之所。
吴啸站在幕后,冷眼看着这一切,见火候已到,便亲自前往武林盟安阳分部。
会客厅内,他满脸悲愤,须发皆张,将几封精心伪造、甚至做旧处理的“密信”重重拍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诸位执事请看!
这是我们从七煞帮废墟中,拼死找到的郭家与魔道往来的证据!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交易的时间、地点!
还有这三位,”他侧身指向身后三个面色惨白、眼神躲闪、身体微微发抖的“证人”——
都是被他拿住家人性命或捏住把柄的小帮派头目,“他们都可以挺身而出,指证郭家与黑煞宗暗中勾结,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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